柳家人无不出了虚汗,小心翼翼看向柳颜欢。这是可以承认的事情吗?
“柳氏惭愧。”柳颜欢心里发虚,也不知道徐正月此人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就是再疯,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若是真的想为难柳家,那她就用玉佩换柳家这次平安。
打定主意,柳颜欢就不那么惧怕徐正月的威压了。
“你倒是个料事如神的。”徐正月不疾不徐道,“亦或是,江南的事情,就是你挑出来的?”
柳家人都倒吸一口气,柳颜欢能有这能耐?
“柳氏只是一届小女子,哪里能有这等手段。”柳颜欢也学着徐正月的语气,不急不缓道。可她捏着帕子的手已经绞紧了,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
徐正月只是哼笑一声,旋即道:“本公也累了,听说你们府上的厨子是江南这一带最好的。这几日在别庄吃着觉得不错,更是好奇主院里伺候的厨子的手艺了。”
“知道您今日来,特地让人备了席面,都是我们府上厨子的拿手菜!”柳二叔堆着笑道。
虽然不知道为啥徐正月的话题跳这么快,但不聊那些事就行!
吃饭看戏喝茶一条龙服务,徐正月在柳家玩了一日,没有一点心情不好的迹象。临走时,柳二叔还给了人家一小坛千金难买的留香醉当伴手礼。
心情忐忑的柳二叔回了家,愁苦道:“你们说,这宁国公不会前脚刚走,后脚抄家灭门的令就到吧?”
“快呸呸呸!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柳老爷子骂道。
“唉,我也不想的啊,可是那宁国公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二叔忙了一日了,快点回去休息吧。”柳颜欢道,“宁国公不会动柳家的。”
方才看戏的时候,柳颜欢找机会将玉佩还给徐正月,徐正月没收,反而让她帮他一个忙。
在来徽州之前,他们处理的是徐州的官员。徐州知府已经就地诛杀,而徐州通判还活着。
这徐州通判是大皇子的人,可偏偏和徐正月有点渊源。徐正月想出手保下他,但当时身边有裴茗等人看着,而他明面上又是太子党,左右都也不方便。
徐正月要柳颜欢做的,就是想办法将这个徐州通判马致远捞出去。
“去他的!我怎么捞啊!”回了屋子,柳颜欢头疼地拍着桌子。
马致远那个家伙,虽然贪墨的银子不多,可也不少。就是逃掉了死罪,说不定也要判一个全家流放。徐正月那个家伙都给人家定罪了,现在居然让她捞?
定罪之前不能说这事吗!那个时候她怎么运作都可以啊!
“骂谁呢?”
身后的声音令柳颜欢一激灵,转头看见裴鸢那种俊脸,她立马将火气对准裴鸢。
“你想吓死我啊!”柳颜欢怒瞪了他一眼,一旁的红绸一边望天,一边退出了屋子。“你这几日不是被围在悦来客栈了吗?怎么出来的?”
“就悦来客栈那些人,还拦不住我。”裴鸢说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你还没说呢,你在骂谁呢。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欺负回去。”
“我骂徐正月呢,你能帮我欺负回去?”
裴鸢扬起一边的眉头,“倒是可以趁他走巷子的时候,套麻袋揍他。”
柳颜欢看他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免“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现在是知道了,要想不吃别人给的委屈,就得自己手上有权。只有有权,才能给别人委屈吃。”
裴鸢赞同地点头,“没错。”
柳颜欢斜视他,“这权还分军权和政权,军权最具有话语权,可也最让皇上忌惮。如今的裴家已经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说裴家几时倒霉?”
裴鸢不见外地拿起柳颜欢的杯子喝了口茶,她屋子里的茶就是比别的地方的好喝。
“快了吧。”这次南征,皇上没让他爹来就已经是一个征兆了。“我回京后便提出与将军府分家。”
裴家现在已经被皇上忌惮,裴茗如今急功近利,想要回到京城,何尝不是加快将军府的灭亡。
“我若是提了分家,皇上说不定会对裴家少几分忌惮。”
他已经展示了自己领兵打仗的能力,他若是与裴家分了家,那他必定皇上分裂裴家军权最好的选择。
只要他够听话,那么在裴家交出全部兵权之前,他是最好的刀子。希望淑仪公主能快点成长起来,不然,他就陷入僵局了。
“这上了屠宰台的猪,只有早杀和晚杀的分别。”柳颜欢不客气地嘲道。“哦,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说,裴家会不会养私兵?”
她前世料理将军府的所有产业,看着没问题,可总觉得裴家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若是说洛氏贴补家用,奴才吃回扣,短短几十年就将这么大的将军府给吃没了,怎么也有点对不上数。
就是觉得,本来可以多苟延残喘十几年的家族,好像死得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