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景甫宴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呆呆的看着景臣。
景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报警。”
“不是,哥,这次不是骗子!”景甫宴侧开身位,露出里面躺着的人来。
景臣打眼一扫,正欲掏出手机,忽然顿住。
他反应极慢的一寸寸转过头,目光落在那张病床上。
‘啪!’的一声,手机滑落,砸落在地!
他推开景甫宴,踉跄着走到近前,凝视着那张只存在记忆中的脸。
或许是麻醉效用失效,又似乎是他离得太近,对面人似有所感。
景韵城缓缓睁开双眼。
受过太多磨难的双眼已然衰老,她看向景臣,闭了闭眼睛,笑了:“又做梦了。”
“长大后的景臣,或许就长这个样子吧。”
她沉沉叹息,目光流连在他脸上。随着景韵城说话声,景臣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
他红了眼眶,捉住景韵城的手,哆嗦着将它放到自己脸上:“不是梦,是我,是景臣。”
景韵城失踪时,正好是他懂事的时候。
他承受着失去母亲的痛苦,又因为那些贪婪狠毒的亲戚不得不打起精神,抵抗外敌,守护弟弟。
对他而言,最难熬的日子,远远不是争夺公司股权勾心斗角的那些时刻,而是每次尚年幼的景甫宴抓着他的衣角,询问着母亲去向。
他比谁都更想要再见到母亲,比谁都更思念母亲!
景韵城愣了片刻,那只抚摸着景臣脸庞的手,触手可温,失神苍老的双眼猛然乍亮。
“景……景臣?你……怎么会?那场火灾……”
“那场火灾没能杀了我跟弟弟。”一想到那日的绝境,景臣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旋即重新覆上温情:“只是您,却被那些人带走,不知道流落何方。”
“哪怕我如今已经足够强大,那些欺负过您的人,竟然也不松口。”
“只说您逃跑了,不知道您的死活。”
景臣一字一顿的说:“那些欺负过您的人,都被我送进去了。”
“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景韵城眼角有泪水滑落,这一瞬间的巨大惊喜,仿若一阵强心剂,她居然一用力,在景臣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病房内的所有人,不知是手术成功的原因,还是今日确实十分高兴。她居然感觉不到往日呼吸的艰滞感,满心只剩下欢畅!
那年他们住的别墅被放了一把火,烈火滔天,她没走几步就被火焰熏晕了过去。
事后被人带走,她一直以为,她的两个孩子,已经葬送在了那场火灾里。
却没想到……
老天有眼!景韵城喜极而泣,兴奋跟激动如决堤洪水,浩浩荡荡的冲刷着她的心脏!
景臣扶住她,在他的讲述下,景韵城得知他们这些年虽艰辛,却越过越好,如今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景家势力。
她不禁高兴道:“不愧是你们父亲的孩子!虎父无犬子!”
“对了,你们还没见过妹妹吧?”她缓缓抬起手,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孟倩柔。
“彼时我怀着身孕被他们带走,流落在京城,这是你们的亲妹妹。”
“她叫孟倩柔。”
“她抱着的那个孩子叫安衾,是你们的外甥女。”
景臣的目光落在安衾的身上,安衾微微歪头:【哼!笨蛋舅舅!还要报警呢,不识好人心!不过宝宝大气,宝宝不计较啦!】
景臣一时羞然,脸颊微红。
几人都早有心理准备,认亲也认得格外顺畅,为了以防万一,也是堵景氏旁支的口,去做了一份加快加急的亲子鉴定。
结果当然是没什么意外。
景韵城心情愉悦,得到结果后,心气一松,就有了困意。
她折腾了一晚上,还没怎么好好睡过一觉。
孟倩柔几人不想妨碍她的休息,走出病房去。
……
“顾翎?”
“恩,前妹夫,迟迟拖着不肯离婚,还一直纠缠妹妹。”景甫宴添油加醋,他对孟倩柔的好感本就不低。
若不是顾翎故意引导,加上他并不知道孟倩柔的真实身份,恐怕难以造就骨科的悲剧。
孟倩柔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不再恋爱脑了,不用太过担心。如今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景臣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脸上,似是观察,又似是若有所思。
“如今你回归景家,自然有景家为你撑腰,不必太过担心。”
“倒是另外一件事……我为难的是,股份的事。”
“股份?”
景臣淡淡道:“景氏是个大公司,又因为是家族出身,公司内部关系密集如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