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秋眼睛弯了弯,像是个憨厚的小伙子,压低嗓子小声道:“白面、苞米面,大米,还有鸡蛋,鸡,猪肉。”
上次那头猪,她一个人吃,吃了大半个月,还剩大半边猪肉,她真的吃腻了,打算卖一部分。
雌雄莫辨的声音大妈压根就没注意,只听到那么多吃的,还有肉,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她。
“怎么卖?小伙子你把筐放下来给大娘看看,这要是不多,我就能帮你包圆了。”
“白面有票四毛五,没票六毛,苞米面一毛五,没票两毛五,猪肉一块二一斤,没票一块五,母鸡一块五一斤,没票一块八毛,鸡蛋六毛一斤,没票八毛,鸡只有一只,其他的每样就拿了十斤,大娘我不要粮票。”
两人低声地说着话就跟做贼似的。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农场里产的要这些票也没什么用,当然,要是有其他的工业票啥的,她肯定换。
大娘有些嫌弃鸡蛋太贵。
鸡蛋在市面上虽然贵,但黑市卖不出高价,毕竟贵出一斤猪肉价,大家宁可攒肉票买猪肉了。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鸡蛋在七毛钱一斤。
易小秋说得直口渴,货没卖出去,光讲价了。
幸好她叫价不低,给了大妈还价的余地,不然她跑断腿,挣一毛两毛的,她都觉得亏死。
有一百八十根小黄鱼的易小秋早已经飘了,一毛两毛啥的,她都没放在眼里。
两人商量好价格,大妈看货不多怕被截胡,干脆拉着易小秋去她家。
大妈住的是筒子楼,上楼时,碰上熟人就说是乡下来的表亲。
这会大家的亲戚十分的多,也没谁怀疑易小秋。
把易小秋带回家,大妈让她等着,就出去找认识的姐妹们去了。
大妈家住三楼,门口的走道上放着炉子,看样子是在外头生火做饭的。
房子里面有两间房,客厅里放了张餐桌和几把椅子,就已经把那间小小的客厅塞得满满的。
这住宿条件,说实话,还真没乡下的屋子宽敞。
大妈效率挺快的,没几分钟小小的客厅里就都涌了进来不少人。
易小秋看着筐里那点东西,心里想着这能够分?
一时间,她在大娘们的眼里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一看到易小秋拿出来的东西,再一听可以不拿票买,几个大妈恨不得立马上手抢,想想也明白,人家一个月也攒不下几张票,手里有钱都愿意买高价粮,票留着家用。
易小秋从农场只拿了一只鸡,为了这一只鸡,大妈差点儿没跟她的好姐妹打起来。
“刘姐,我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你这只鸡就让给我吧!”
大妈一脸不舍,最后还是忍痛把鸡递了过去。
这只鸡足足有五斤多,易小秋给大妈的小姐妹算五斤,一块五一斤,一只鸡卖了七块五。
其他的白面,苞米猪肉啥的,一共卖了二十五块五。
这一趟总共卖了三十多块钱外加三张布票和两张工业票。
她倒是想一鼓作气多卖一点儿给大妈和她的姐妹们,可篓子只能装下这么点儿东西,她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凭空把东西变出来,只好作罢。
反正等会儿去别的地方再转悠也是一样的卖。
大妈和她的姐妹们,瓜分了所有的东西,还都意犹未尽。
大妈送她出门时候十分热情,热络地说道:“小伙子以后有货就来大妈这,不是大妈吹,这筒子楼里就属大妈人缘好,你这带多少货都给你包圆了!”
易小秋咧嘴露出一排小白牙,憨憨一笑,“大娘你放心,有货我肯定还来找你!”
“唉!”大妈立马喜笑颜开把易小秋送出门。
易小秋出了筒子楼,又在几个胡同里如法炮制,卖出去了不少货,顺便积攒了一些人脉。
她现在的身份是知青,每天还得下地挣工分,不能天天来镇上,难得来一次镇上,易小秋觉得必须得一鼓作气,多卖些货才不枉她来回跑一趟。
易小秋发现卖活鸡很好卖,鸡蛋反而被嫌弃贵,所以主要卖的还是鸡、猪肉、米、面、小半天转下来兜里就有了个小二百。
易小秋心里美滋滋地,虽然转了大半天,腿也跑细了一截,可一天的功夫,她挣了人家几个月的工资,要是能天天这么倒腾,这收入还是挺感人的。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还冒着风险跑黑市,差点被逮住。
不过易小秋没后悔走那一遭,要不是跑那一趟,她能得到那么多小黄鱼吗!
反正,没谁嫌弃钱多咬手,就一个字,干!
易小秋看天色还早,背着背篓又去了乡镇卫生院附近转悠。
易小秋在乡镇卫生院周围溜达一圈,就摸索到了一个黑市点,在一个不太显眼的犄角旮旯里,还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