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佑等了快一个小时，九点出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周齐右的那辆卡宴开进来。
周齐右开着车灯，冷不丁看见挡在车前的周谦佑，吓了一跳，他踩下刹车，降下车窗：“大晚上怎么一个人站院子里，你不冷？”
周齐右打量着周谦佑，虽然套了羽绒外套，但一月份北城的风可不是开玩笑的，晚上温度就更低了，他这个时间站在院子里，纯属想不开。
“没事儿干，出来玩儿。”周谦佑说得理直气壮。
周齐右被噎了一下，不理解这院子里有什么好玩的——这大概就是差了十几岁的代沟。
周齐右去车库停了车，下车之后走到周谦佑面前问他：“你不嫌冷？”
周谦佑：“还行。”
周齐右：“行了，年轻人火气就是旺，我冷，先回去休息了。”
周谦佑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相亲到现在才回来？”
周齐右：“没有，下午就相完了，有点儿其他事情。”
他没跟周谦佑提自己去徐若水家里安慰她这一茬，主要是为了照顾徐若水的面子——她现在更不愿意让周谦佑知道她喜欢他了。
周齐右觉得这是个明智的选择，自然地站在了她那边替她隐瞒。
不过，这番话传到周谦佑的耳朵里头，味道就完全变了，周谦佑勾勾嘴角笑了一下，没拆穿他，只是接着问：“相得怎么样，成了吗？”
周齐右挑眉看着他，“你最近怎么忽然对我的感情生活这么感兴趣了？”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关心过，难道是自己交女朋友之后也开始操心起别人了？
周谦佑：“随便问问，没见过三十多岁不谈恋爱的人。”
周齐右笑了，“三十多不谈恋爱的人很多，再说了，三十多也不老。”
周齐右大概能理解周谦佑为什么说这种话，他毕竟刚二十多岁，周齐右当年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觉得三十多岁离自己很遥远，但时间过得挺快的，斗转星移，真正到了三十多岁，他并没有什么人生停下来的感觉，这年纪不谈恋爱不结婚的也多了去了。
周谦佑：“我见过不谈的，是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你也是？”
周齐右否认：“我不是，我是对恋爱没兴趣。”
周谦佑：“……”
对恋爱没兴趣还每天都去找徐若水？他不觉得自己的言语和行为很矛盾吗？
周谦佑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冲动问出来了，但每次都重新咽回肚子里。
周家家风好，亲人之间的关系和谐，感情深厚，这点在北城都是出了名的。
不同于其他豪门的勾心斗角，周家的人相处起来更像是普通的大家庭，没有那些虚伪的客套话，只要坐在一起，就是欢声笑语。
周谦佑跟同辈的兄弟姐妹的关系自幼就特别好，尤其是周齐左和周齐右。
所以，知道徐若水暗恋周齐右之后，周谦佑的心情很复杂，现在周齐右又一边相亲一边吊着徐若水，周谦佑更加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了。
理智告诉他周齐右这么做不合适，他应该直接点破了谈谈，可情感却告诉他，周齐右是他的兄长，作为兄长来说，他对他无可挑剔，他也没有资格对兄长的私生活指指点点。
偏偏生活这么狗血，被周齐右“渣”的那个人，恰好就是徐若水。
周谦佑思考着这些便开始头疼，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指望别人跟他一起讨论或是帮他想办法，那是不可能了的，只能靠自己。
正这么想的时候，周谦佑听见了周齐右接电话的动静——他没走远，就在一米五左右的距离接的。
周谦佑一看周齐右接电话，下意识地便以为是徐若水打来的，于是注意力马上飘到了周齐右那边。
但，听了个开头，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晚上好，还没休息吗？”周齐右的措辞听起来很客气，像是和刚认识的人讲话。
“嗯，我刚回来。”周齐右的声音里带着轻快的笑意，听得出来他很享受和对方聊天，耐心地听完对面讲话之后，他再一次开口：“可以啊，那就明天早上见——你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一辆车比较方便。”
“不麻烦，好，你也早点儿休息，晚安。”
这后面的几句话，一句比一句暧昧，搭配周齐右的态度食用，就更微妙了，周谦佑听完了全程，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周齐右跟姚曌通完电话，瞟了一眼周谦佑，“你继续吹冷风，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事儿。”
周谦佑迈步跟上他，“我也回去。”
于是，兄弟两个人一直从车库往各自的小院走。
路上，周谦佑又问周齐右：“你明天去哪里？有空跟我给郑行则选礼物吗？”
“明天应该是一整天在外面，我要去趟水镇，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