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此话一出,顿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巨石,激起一阵惊涛骇浪。
整个披香殿此刻鸦雀无声,殿中的每一个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萧恪,谁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了问题,以至于都出现幻听了。
连一向沉稳的萧恒都不由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别人不懂萧恪,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弟弟吗?他知道萧恪自幼便饱读圣贤书,也沾染了读书人的一些坏毛病,动不动就把以德服人挂在嘴边,对于习武是不屑一顾,认为恃强凌弱绝非君子所为。
上次虽说他在龙璟的刺杀下侥幸捡回一条命,但萧恒不用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弟弟身边那几个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的功劳。
可现在不知这个弟弟是怎么想的,竟然主动去挑衅多逻丹,要知道羯胡人号称是一个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多逻丹身为羯胡人的大王子,更是自幼便跟在羯胡可汗身边南征北战,弓马娴熟,有万夫莫敌之勇,即使在以骁勇善战著称的羯胡人中也是出了名的勇士,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弟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大殿内的其他人想法也跟萧恒差不多,他们看看虎背熊腰的多逻丹,再看看弱不禁风的萧恪,都在思考萧恪好端端的为什么想不开要故意找死。
思来想去,他们也只能相信薛家小姐当真是有倾国倾城的绝世美貌,才让眼前的萧恪如此不顾一切,不惜性命,一个个都暗暗在心中感慨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自寻死路。
龙璟心中却是暗暗一惊,他是亲身跟萧恪交过手的,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萧恪的实力,他知道萧恪的武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多逻丹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阻止这场决斗,绝不能让萧恪的计谋得逞。
“萧卿家,你喝醉了,大王子乃是我大宁的贵客,你岂可对他无礼?”
龙璟面色一沉,对着萧恪厉声训斥,随后大喝一声:“来人,萧卿家不胜酒力,你们送他回府休息。”
随着龙璟一声令下,一队侍卫当即涌入大殿,为首的一名校尉偷偷看了一眼大将军萧恒,见他面沉如水,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打算上前将萧恪带离披香殿。
萧恪看了一眼龙璟,淡淡一笑,沉声道:“皇上明鉴,臣今晚滴酒未沾,绝没有喝醉,若是皇上不信,可派人去查看臣案桌上的酒壶,便会发现里面的酒水一滴未少。”
龙璟闻言当即面色一沉,冷声道:“既然萧卿家没有喝醉,为何要对大王子如此无礼,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你让域外诸国如何看我大宁!”
面对龙璟夹枪带棒的连番质问,萧恪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微微躬身回龙璟道:“陛下误会了,臣没有对大王子无礼的意思,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薛翎乃是臣未过门的妻子,因为臣一时疏忽,险些让她嫁给他人为妻,若是臣不加阻止,拱手让人,天下人会如何看待臣,臣又有何面目苟活于天地之间……因此,臣请求陛下成全臣的一片护妻之心,准许臣与大王子决斗。”
萧恪此话一出,殿中不少人纷纷点头,他们虽然不认同萧恪的莽撞冲动,却也觉得萧恪是个性情中人,毕竟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拱手让人,确实无颜苟活于世。
龙璟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有些恼怒,虽然萧恪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他的疏忽,可在他人看来,若不是自己这个天子一时失察,乱点鸳鸯谱,要将薛翎嫁给羯胡人,又怎会有此刻的一幕。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他也知道自己不好再阻止萧恪,便将目光投到多逻丹身上,沉声道:“大王子,萧卿家执意要与你决斗,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时此刻,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多逻丹身上,只要多逻丹这个客人不同意决斗,他便以此为由反对此事,毕竟多逻丹是客,世上哪有在宴会上逼客人跟自己舞刀弄枪的道理。
多逻丹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萧恪,不由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是羯胡人,但是在出使大宁之前也事先多少了解过大宁朝野的一些情况,知道眼前的萧恪是大将军萧恒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而萧恒又是宁朝的实际掌控者,若是自己答应与萧恪决斗,刀剑无眼,一旦他有什么闪失,只怕他的哥哥萧恒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说羯胡人动不动就喜欢威胁宁朝说要挥兵南下,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做好与宁朝全面开战的准备,只不过是为了想要跟宁朝索取更多的好处罢了。
因此,多逻丹还是摇了摇头,对着龙璟沉声道:“皇帝陛下,小王敬佩这位萧大人的勇气,只是我们草原上有一句谚语,说‘一头狼是不应该跟一只羊打架的,因为即使狼赢了,其他的狼也不会尊敬他’,因此小王不能跟这位萧大人决斗。”
龙璟暗暗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听到萧恪冷冷对多逻丹说道:“大王子这么说,是认为自己只是一只羊,害怕输给我这头狼吗?”
一听萧恪竟然将自己比作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