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想要活命,出于生的渴望就会让他们做一些无法挽回的错事。”
青澜看着屋来三个莽汉,看症状怕是活不过五日了,就让他们在屋里好好睡一觉吧。
“那我们有把握救他们吗?如果只能救一部分人。哪怕是要出岔子了。”
这片难民区外围有一大块儿谷场,谷场上面堆着许多稻草,眼下地上的谷子经过洪水的冲击,都发了霉拢在一块儿,那些一扎一扎的稻草经过风吹日晒已经大干。
几人躺在稻草堆上,看着漫天的星空,流星划过,璀璨耀眼极了。
稻草堆成一个斜方状态,他们将下方的小镇一览无余,都说灾后人们应该自强不息,不能因亲人的痛逝而带走心中生的希望,可扪心自问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如果只能救一部分人的话,那应该救哪些人呢?”
人生处处都面临着选择,对这个时代她说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是人心换人心,偶尔想起来也还是会难过。
她会想起玉灵卫无私奉献的忠诚,日复一日的陪伴,沈清奕漫不经心的笑容,那一日比一日稳重的姿态,想起顾欣儿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手段,真心关怀的慰问,同游街市的俏皮,还会想起顾府的亲眷们,那一个比一个热情的长辈,街市上人们的烟火气息,举手投足间的人间百态,都不经意的刻进了她的心房。
她甚至忍不住想起那陪着她日日夜夜的石头,如今怎么样了?是否还孤单的留在那殿堂中?她也忍不住好奇魔团犹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好多人都说过得不好才总是爱回忆,可是这些回忆才凑成了更圆满的一生,如今也算不上不好,比起大多数人,可好上太多了。
“青澜和神乐都没有答案吗?”
久久都等不到身旁两人的回答,风不许侧头看着沉默的两人,心中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青澜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个云雕木鱼,那身体陡然盘坐,在他们身边敲起来了,—梆—梆—梆—梆—木鱼腹部中空,头部正中开口,击之声音清脆,那唇角似乎在念些什么,木鱼的节奏很是沉稳,能将人心中的烦躁击碎,让人心顿时变得轻灵。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青澜敲木鱼,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梵音的味道,仿佛眼前不是凡尘,而是一宗清修的寺庙。
“这是?在净化自己呢。”
她踌躇了好久,才问出了这句,取下这飘逸的俊发,他可以立地成佛。
“姐姐,青澜哥哥是在静心呢!”
“木鱼之名称由来,盖取“鱼日夜不合目”,故刻木象鱼,击之,用以诫昼夜思道。 僧人敲木鱼有它更深一层的含义,就是“自警”。”
“诵经时的轻重快慢,让大家凝心一处,不起杂念。青澜哥哥救不了天下人的性命,若能救一半人的性命,也算是他们的福分了!”
“既然都想明白了,为什么还要静心呢?”
风不许静静的躺回原处,闭目养神。
“青澜哥哥自然也为那些救不了的生灵默哀,万事万物皆有定则,有时候内心的宁静会让头脑更加清醒。”
神乐像一个小大人似的,说起来头头是道。
敲木鱼的声音逐渐轻柔悦耳,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出尘,这世间没有神明能拯救苍生,也没有神医能力挽狂澜。
邦邦邦的木鱼声在天地之间回荡,这一片的祥和让两人进入无忧的梦乡。
“孩子他爹,就算不救我们自己,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呀。虎儿还那么小,怎么还没有看过世界呢?从小就听话懂事儿,从不为我们招惹祸端,每日在田里劳作,他都会为我们送水送食。”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又红肿着眼睛接着嘟囔。
“咱们虎儿走到哪儿,乡亲们都竖着大拇指夸赞,说我们生了个好小子,可是你看看,如今你这个当爹的也不会他争取,虎儿可如何是好?非得让他陪着咱们老娘老爹的下地头去。”
妇人久经病痛折磨,眼角处一片暗黑,面色枯黄,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合上过双眼,睡上一场好觉了,每天那颗心都为孩子揪着,她知道自己大限已致,可是昨天听说那小孩儿有神药,她的希望就焕发出新的光彩了。
“孩子他爹,你可得上点儿心呀!咱们这一辈子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咱们的虎儿吗?!”
男人咳得很急,根本停不下来,那咳嗽声听着就像是喉咙里被刺拉了一样难受,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他们身上还起着莫名的水痘,一碰就疼痒难耐,不碰就浑身瘙痒。
许多人都忍不住已经抠破了,当下是又痛又痒。
那叫虎儿的孩子好似在梦中沉睡,他累极了,只有睡着了,这疼痛才能短暂的失神一小会儿,光看那小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颤动一会儿,就知道孩子睡得极其不安稳。
“天天就知道嚷嚷,有的救神医不早就来救了。你看看昨晚上去的那几个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