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墙偷听这件事,唯手熟尔。
在雪域的时候,每次四师兄惹火了五师姐后,都会拉着凤紫寒一起扒墙头暗中观察。
此次凤紫寒一下山,就直奔西漠盛京的泽川王府。原本想着,来到王府不是夹道欢迎,也该是礼遇有加吧。
没想到她满怀诚意如约上门时,病人不仅不配合她的治疗工作,反而还直接将她扫地出门,甚至妄图对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大打出手。
这泽川王别不是寒毒上头了吧。
凤紫寒怒从心头起,在唐记酒楼里连吃了三大盘玫瑰饼,也没压住喷涌而出的愤怒。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那位泽川王好歹是个名声在外的大人物,寻常小事应该不至于能令他反应如此大。
可她第一次登门,对方见都不肯见,反手一个闭门羹,还留下狠话,“再来必杀”。
回想起一年前的那日,她从师父口中了解到“麟夜寒毒”的个中缘由,便急着寻到泽川王两个手下。
她去到关押他们的营帐时,那两个人还身中无魂散,无人来解,昏迷不醒。
她又是解毒,又是安排餐食炭火,怎么说都算得上是无微不至,从这方面来说,她自觉没有苛待过泽川王的手下,必是不会因此责难于她。
她当时给刑寂和苍术,好说歹说了大半日,并承诺了“一年之后会亲自登门为泽川王解毒”,还将师父配好的压制毒性发作的药,交给了他们,连用法都特意写了张纸条,当时两个人还纷纷点头同意了啊。
虽然那时不能把“离火丹”的全部真相托之于口,但她自认没说错什么话。
找不到症结所在,凤紫寒叛逆劲儿先上头了。
不让我治是吧,那谁也别治了。
寻了客栈好好休息一晚,凤紫寒在今日辰时悄没声地爬上了王府的墙头。
左等右看,总算等到了她登场的机会。
“不用叫别的医师来,他现在是我凤紫寒的病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救。”
穆廷泽听到了凤紫寒的声音,便知她是昨日被自己赶出门的那个毒圣小徒弟,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住毒发的痛苦,对院中闻讯赶来的侍卫们下令:“来人!将她赶出去!”
凤紫寒不等对方发难,轻盈一跃,从墙上飞身而下,只见她猛力一踏,正中一侍卫脖颈,那侍卫疼得倒抽一口气,歪斜倒地。
而后,那银鞭舞动起来,仿佛一条银色的蛟龙,灵活自如地穿梭在众人之间。她手腕轻轻一抖,鞭尾便如同毒蛇一般,朝着侍卫们的面门疾驰而去。侍卫们只得纷纷闪避,不敢轻易靠近。
她身姿轻盈如燕,鹅黄色的衣衫随风飘动,每一次挥鞭,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让人不容小觑。
这一套银蛇鞭法,被她舞得密不透风,扬动了庭园内的残雪枯叶,侍卫们无一人能上前一步。
站在旁边的江海沉,都忘了扶起穆廷泽,一整个看呆住。
这少女到底什么来头?竟能一人抗衡王府一众侍卫,要知道王府的侍卫可绝非等闲之辈,放在江湖上各个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知何时,凤紫寒已来到了暖亭中,强势地拉起穆廷泽的手腕,指腹按在他的手腕寸关尺之上,为其诊脉。
没想到这位傲娇王爷,却不想领情,挣扎着要摆脱凤紫寒的束缚,口头上也得理不饶人。
“滚,本王的毒……”
凤紫寒一个扬手,金针即出,准确地刺入穆廷泽的哑门穴上。
“闭嘴。”
穆廷泽突然被禁声,不可置信地盯着凤紫寒神情淡漠的脸,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
若不是因为麟夜寒毒的缘故,致使他内力全失,病体孱弱,他怎么可能受制于人。
眼下状况紧急,凤紫寒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口舌之争上,她出声招呼还若有所思的江海沉来协助自己:“你先扶他坐好,接下来一炷香的时间,你配合我一直扶正他的上身。”
江海沉没有多问,按着凤紫寒的要求,将穆廷泽扶到红木椅上坐正,他存着好事之心,想看看这毒圣弟子的深浅。
凤紫寒快速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在石桌上展开,稳稳拿出金针,卷起穆廷泽的衣袖,见对方下意识要抽手,她紧紧抓住穆廷泽露出的手腕,沉吟道:“说真的,这位王爷兄弟,您别再逞强了。寒毒现下已侵入肾脏,要是不及时退毒,以后就算日后拔了毒,您多半也不能人道了。我想,你的自尊也不允许出现这种事吧。”
江海沉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穆廷泽的克星,出现了。
凤紫寒根本不理会,穆廷泽如刀子般的眼神,继续施针治疗:“我不知道,这一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对我们雪域如此怨怼。但是人贵在有口有耳有心,只要你肯说,我们之间的矛盾一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