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
杜乾坤拳头上已经做过防护了。
这就是杜乾坤的可怕,竟然可以预知怒火,并合理地保护自己。
但他最痛苦的也在这里。
明明一切进展顺利,主政全市几乎板上钉钉,可却出了变故。
市长到书记,再到副省长,省长。
“老子要做封疆大吏的。”这句话,杜乾坤心里念过多遍,一直坚信只是个常规愿望。
可现在只能变成泣血的哀叹。
想到过往种种,杜乾坤不禁老泪纵横。
曾几何时,杜家在合原只手遮多半个天,书记、市长也要礼让三分,其他常*委更是敬服有加。
现在可倒好,别说常*委们不给面儿,就连普通副厅也不正眼看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如今杜系大厦将倾,成员死走逃亡,即使没走脱的,也并非心存旧念,而是其杜氏烙印太深,失去了叛变的资格。
这还不是最悲惨的。
一旦杜家再遭变故,或是境况日益下降,绝对会有人直接落井下石,背刺者肯定不在少数。那时候杜家会彻底败亡,最终被无情地扫入历史垃圾堆。
“不!不!老子不服,老子不认。”杜乾坤砸呀、吼呀,在这个做了特殊隔音的空间里,任意地发泄着杀气、怨气、晦气。
数小时后,直到妻子电话催了多次,杜乾坤才走出这个空间。
此时出现在妻子面前的杜乾坤,头发乌黑,身形板正,着装齐整,面色坚毅,早没了半分颓势。
他头发怎么又黑了?还需要自己染发吗?
自己染发怎么了?
这样别人就休想看到自己的老态。
杜乾坤在家人面前也这么装?
当然了。
这就跟买股票一样,买涨不买停,杜乾坤深知这个道理。
他担心自己被抛售,大股东往往抛售最狠,自己一定要展现最强劲的势头。
“你手机响了十三次。”妻子谨慎地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杜乾坤应答一声,去到自己专用书房,拿起了手机。
手机上的确有十三个来电,都是同一号码。
号码主人叫梅新河,是杜乾坤最大的暗子。
杜乾坤不由得眉头一凝,二次锁好屋门,回拨了电话:“新河,有事吗?”
“书记,孟双成来找我了。”梅新河语气很是凝重。
杜乾坤不由得一惊:“找你干什么?”
梅新河说:“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想约我见面,我还没见他。”
杜乾坤沉吟了一会儿,给出指令:“暂时先不见,电话里先套他话。”
“是。”梅新河回应得很干脆。
“新河呀,你平时一定要多注意,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你自身不出事,年底解决正厅不成问题,我有九成五的把握。”杜乾坤语重心长地嘱咐。
梅新河马上激动地说:“谢谢书记!”
“咱俩谁跟谁,不需要客气。”杜乾坤说完,挂掉电话,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怪不得梅新河打电话呢,原来是孟双成出现了呀。
孟双成是原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曾是杜家的打手。
对于孟双成来讲,成也杜氏,败也杜氏。
孟双成当年只是小混混,家里托关系,给安排个派出所临时工。
是杜乾坤发现了他,给他解决编制,并一路提拔到市局副队长。
孟双成也投桃报李,甘做杜家打手,杜家好多脏话都有他的参与。
假如不是后来出事,孟双成现在应该已是支队长,甚至县局局长了。
可就在授予刘翱荣誉市民那天,杜槟假借孟双成之名,支使白盛对刘翱实施仙人跳。
事情败露前,杜槟“实情”相告,逼走孟双成。
一开始,杜乾坤只以为孟双成是畏罪潜逃,后来才知道是被杜槟设计了。他意识到孟双成恨透了杜家,绝对是个危险因素,最好死在外面。
可现在孟双成居然出现了,还联系了梅新河,这绝不是好事。
梅新河是通明县宝葫芦镇书记,也是宝葫芦牧场场长。
这家牧场原是国家军马场,级别很高,现在虽然已经降级,但场长仍挂职市政协副职,妥妥的副厅级。
梅新河表面和杜乾坤水火不容,更扬言与杜乾坤仇深似海,但其实却是铁杆杜氏,至于原因只有当事人清楚,知道他俩关系的还有杜轩辕。
但现在孟双成却去找梅新河了。
无论是孟双成把梅新河当成自己的仇人,还是知道了自己与梅新河的真实关系,都绝对是危险信号。
我要怎么应对呢?
杜乾坤瞳孔忽大忽小,脑中快速权衡着各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