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从未料到,郑择这般莽撞、粗粝的一号人,还会装委屈,反将自己一军,他脸色刹时有点难看,在心里把这小子骂了八百遍。
蜀香阁二层大厅内的气氛,随之染上一层阴郁。
双方话语上的博弈,也因此戛然而止。
等消息这事,最是煎熬。
尤其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个出去的喽啰只不过在做做样子。
没多久,人就回来了,也带回来确切的消息。
郑择当即表示理解:“既然云华真是实哥义妹,那也是我阿择的妹妹!我也就不为难她了,不抓她回去。只是……”
“希望她能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我想。她要真在意与实哥的兄妹情的话,应该不会看着我们兄弟之间闹不和吧?”
说着,他却起身,作势就要离去。
“等等!阿择你且等等!”程实也忙站起来唤道。
这一边说让还东西,一边又要走人的,不就是要求自己把东西送回夏禹堂赔不是,故意要他难堪嘛。
他心中暗骂着“无赖”,表面上则客气道:“阿择!你先坐,喝喝茶、解解腻。哥亲自过去替你问问!要真有,哥马上给你还回来!”
说着,程实又主动斟上一杯茶,向郑择递过去,见这小子接手,抿了一口,顺势坐回去,他才稍微松口气,赶紧大步下了楼去。
森兵看程实那着急忙慌的背影,眼中异彩闪动:“择哥!这姓程的怎么忽然……”
“嘘!这事大龅牙应该不知情。”郑择手指置于嘴边示意道。
他知道森兵是在疑惑,程实怎么变怂了。
他接着小声提醒:“安心等着看吧。奸计没得逞,这人接下来要打感情牌了!”
起初还有点懵,但转念一想,森兵恍然大悟,这是要将程执那旧事重提喽?
当程实再次站到郑择面前的时候,他便双手奉上了冬狩令。
郑择没有像接茶杯那样,马上接过手,而是眼神微眯,好整以暇的等着。
待程实惭愧的表示,“都是那丫头感情用事,胡来的”,他才露出温和笑容,把令牌收了回去。
随着程实的话头,他又发出疑问:“实哥说那云华姑娘感情用事,指的莫非是……”
“哎!正是家兄瘫痪在床之事。”程实言至此,特意留心郑择有什么表情变化。
瞅这小子一点愧疚之色也无,他更是恨得牙痒痒,暗暗平复心绪,方又说。
“说到家兄这事。阿择!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不行!”郑择直截了当表示拒绝,还将令牌揣进衣衫内。
程实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不是!你怎么听都没听,就拒绝呢?”
“这还用听?你不外乎就是想叫我把令牌让给你。你好请外援!”
脸色变了数变,再想想,程实便要拉着郑择坐下,继续劝道:“那要不这样。阿择!这令牌还是你的,你帮我办件事……”
“什么叫还是我的?这本来就是我的!”郑择翻了翻白眼,毫不留情面的回怼。
程实这下子连马上掐死这小子的心都有了,可为了亲哥,他只能忍着,并开始说明事情的原委。
事情很简单,就是程执的腰,缺一味奇药,麂骨香才能慢慢恢复。
梨花麂这种异兽,则需要中境武夫实力,才能猎取得到。
这里面还是涉及到了,对气的运用这个门槛……
程实的第二个建议便是,希望郑择当免费劳力,帮他猎取九头梨花麂,以备后续九年使用。
面对如此要求,郑择仍旧那两个字:“不行!”
程实那叫一个恼呀!
脸都绿了,腾地站起来质问郑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小子……”
“莫非真一点情谊也不讲?莫非真认为误伤我哥,你一点过错也没有?”
郑择觉着,一个大男人摆出如此一副深受迫害的架势,实在可笑之至。
他冷哼声,道:“误伤程执大哥,我确实挺愧疚的。也晓得要尽量帮忙!可……”
“这并不代表我就该一辈子当冤大头!再说。程实!你这是叫我帮忙的态度吗?”
“你什么意思?”程实不傻,已经猜出这小子接下来想说啥,所以他才更为错愕。
在他的认知中,像郑择这种做事莽撞、没什么大脑之辈,就应该傻傻的被自己忽悠才对。
怎么还有胆敢反驳我?
郑择却没理会程实此际有何反应,他淡淡道:“先不说,你那什么义妹,拿我的令牌……”
“不问自取是为偷。就说,打从我进来找你,你就处处跟我耍机锋,存着算计我的心思……”
“算计不过,便要道德绑架。就你这德行,还有脸质问我?你程实是真心为亲哥治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