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跨进广场,南离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广场八角形,每一角都有一座麒麟塑像,只是用材为白玉,工艺实为村口石像远不能及。
在广场正中靠近南边三四百步处,有一大理石筑成的“化龙台”,台上有华美异常、花纹繁复的青铜麒麟塑像一座,而那青铜麒麟口中衔着的,正是苍星珠。
这些器物,经由精致雕琢,承担祭祀功用,在灵力旺盛的麟华村见证诸多历史,本身器灵就甚为活跃强悍,与南离额头的赤星灵珠共鸣极其强力,令他脑中聒噪不已。
许是认可了南离意愿,器灵逐渐沉静,倒是苍星珠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逐渐明晰。南离小声安抚已经沉睡许久的无虞,快步向前跑去。
路途不远,但前着竹篓后背人,小跑过来也不是易事,更令人惊忧的是,那巨大祠堂响起了沉闷的钟声,像是警告。
苍星珠就在眼前,南离小心放下无虞,观察着银手镯的变化。
毕竟从来也无古籍记载苍星珠的用法,若是“立于前”就能做到“病痛即除、心火可解”的记载不假,无虞应该有所好转才是。
好消息是,手镯的黑色逐渐褪去,说明无虞积压的心火正在消解;坏消息是,速度着实太慢,以这速度想要清醒,怕是要等到今日酉时,如今方才刚刚辰时,两个外人就这么在苍星珠旁待上五个时辰,还不如直接敲响祠堂大门让谭九发落。
“自踏入麟华地界,你就频频试图与我沟通,却又半句话都不说,莫不是等我主动点灵?我不知你是何物……罢了,若是点灵后无虞得以痊愈,也不至于影响麟华大典,你便点头吧。”
南离无奈地看着拳头般大小的苍星珠,幽深的蓝色似乎流转着古老的光芒。
那青铜制麒麟像倒是罕见地刻出麒麟“瑞兽”的气质,似龙似羊头、龙鳞麋鹿身、长须牛尾、独角祥云鬃……
仿若天灵中荡开深蓝的波光。
“是吗……”南离站起身,“到了这里,也只得信你。”
他的手轻轻按在了苍星珠上,一阵沁心的凉意袭来,明明是如玉石般的光洁明珠,怎会有如水波般的触感?
像是坠入灵海,充盈的安宁让南离觉得时间都变得缓慢,但是那水波深处,怎会有一股悲怆的气息,像是无声的呜咽、徒劳的呐喊……
“南……南离?”无虞的声音传来,把南离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银色手镯的黑印已经完全褪去,无虞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血色,眼神好歹恢复清明。
南离长长出口气,本欲拥抱,最终还是伸手拍了一下无虞脑袋,“再胡来,这旅途我自己一人便可。”
“这就是苍星珠吗?”无虞精神恢复奇快,要不是脸色明显苍白,还真看不出来刚从昏死状态恢复。
“回头再训你,”南离拉过无虞的手,“此地不宜久留,你现在神完气足但气血没有恢复,看来苍星珠确实只管心火,我们先离开这里,想办法给你补补。”
“怎么又不宜久留……”
还没等无虞吐槽完,南离脸色一变,他看到祠堂小门打开,里边闪出两个身着黑袍的男子,眼睛直勾勾盯着苍星珠方向。
要糟!
南离发力拽着无虞就跳下化龙台,全力往巷口冲去。
如果他俩早知道追来的是什么人,或许会选择干脆认输,倒也免了被按在地上的痛苦。不过彼时彼刻,南离以为尚有距离,无虞以为自己拳脚还能脱身,二人头也不回地冲将出去。
才跑了三步,他们就看见地上两道人影后发先至,这一刻他们明白了逃跑是个错误的选择。无虞甚至还来不及施展拳脚,他们便双双被按住手压在地上。
青砖地粗砺坚硬,这一下碰撞虽免不了痛,但能感觉来人收了手,否则他们必然无法清醒地听到自己的下一步行程:
“外人竟敢在大典期间擅闯化龙台!不论你二者何人,押至宗祠听候族长发落,可有异议!”
无虞艰难转头,只看见压着南离的黑袍男人右脸戴着半个银丝面具,也无法辨明身份。
南离冷静下来,“我们已跟谭九打过照面,来麟华国只求一隅安生,绝无他意!本无意打扰大典,但舍妹病重,急火攻心,不得已寻至此处以苍星珠救命。我们定会遵从贵国规矩,舍妹大病初愈,还请小心对待。”
两名黑袍男子面面相觑,一下子也探不出二人虚实。只能擒着手,谨慎放这对少男少女起身。
无虞这才发现压着自己的人左脸戴着成对的银丝面具。
“苍星珠可不是外人想来就能来,你们何许人也,与我二人无关,交由族长与长老处理。”左脸面具男语气冰冷,甚至带有一股杀意,“那竹篓内装有何物?”
逃跑太急,把竹篓忘在化龙台上了,南离摇头道:“馒头……全都是馒头。”
这一答倒是让黑袍男子双双愣住,右脸面具的那位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