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大牛哇的一口,吐出黑乎乎鲜血,鲜血中含着冰碴,寒气直冒,趁势一推张去病:“徒弟快跑。”
得他这一拖延,张翠山已然扑回,却被鹤喙翁挡下。
鹤喙翁手持双笔,笔端锐如鹤嘴,晶光闪亮,顷刻间同张翠山过了数招。
鹿鸣公这厢,趁机大踏步要去捉张去病,扈大牛见了将牙一咬,鱼跃横扑,左手搂住他一条腿,右手一排金针,同时刺入足三里、上巨虚、丰隆三穴。
这三穴都是足阳明胃经的要穴,鹿鸣公立刻觉得腹胀欲呕、膝髌麻痹,大怒道:“你找死!”
提起手掌,便往扈大牛脑袋拍落。
扈大牛死死抱住他腿,哪里能够躲闪?
眼见裂颅之祸已在眼前,只听张去病尖叫道:“不许伤我师父!”
奋力扑来,手中不知何时拾得扈大牛那口细剑,却把身体挡住剑身,陡然刺出,鹿鸣公不曾防备,小臂早着!
鹿鸣公臂上一痛,下意识把肌肉绷紧,张去病力气有限,那剑便似夹在铁里一般,再难寸进。
俞二内力不如鹿鸣公,方才对掌受伤不轻,索性俞三及时接上,让他缓了一缓,趁机强压住伤势,脸色如纸,恨道:“老三,你我合力,杀了此人!”
鹿鸣公伤的虽不重,但是伤于区区孩童之手,自觉挂不住面子,愈发狂怒,反手一掌拍飞张去病。
俞三轻功略逊,杀向元军时落在最后,此时回身便快了些,紧随俞二而至,见俞莲舟惨状,心中大震,一招震山铁掌毫无保留推出,气劲凌厉无比,真有挟泰山而超北海之猛势。
嘭的一声闷响,俞三打个寒战,倒退两步,鹿鸣公只觉一道浑厚无比的纯阳内力撞入体内,也是大步跌退,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不过他毕竟老于厮杀,虽然受了内伤,却借俞三掌力,顺势把腿上几根金针逼出。
这时扈大牛伤势发作,也无力再抱他腿,软软躺倒在地。
二掌嘭的一撞,俞二只觉对方掌力山呼海啸涌来,伴随着一道寒流直冲入体内,肺腑骨头都冻住了一般,身形一晃,连退几步。
可怜这孩子小小身板,吃这一掌,闷哼一声,便如断线风筝般飞出,落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儿,没了声息。
他把儿子软绵绵身体抱起,伸手一探,竟是没了呼吸,心中顿时一片冰凉,神色若痴若狂,又去摸他颈后脉搏,隐隐觉得还有一丝跳动,又是一喜,眼泪已是泉涌而出,亦顾不得对付强敌,把掌心按在儿子背心上,拼命将内力输入。
鹿鸣公再提掌要杀扈大牛时,俞二已然掠至。
鹿鸣公心中暗惊,却是退无可退,也是狠狠一掌拍出。
他凌空一记绵掌拍来,鹿鸣公一看出手,便知是大高手,不敢怠慢,忙运起周身功力,厉啸一声奋然拍出。
这时殷六、莫七赶来,两口长剑夹攻鹤喙翁,张翠山顾不得作战,脱出战团,连滚带爬扑向张去病。
鹿鸣公见俞二、俞三合力攻来,心知不能硬挡,大喝声中,拔出鹿角杖挥舞。
他的掌法招式古拙,杖法却走的精妙多变路子,俞二、俞三只得抽剑拔刀,同他恶斗。
但俞三内力虽强,手脚毕竟不大够灵便,招数上却是短板,二人联手,竟是战鹿鸣公不下。
叶孤鸿望见后方大乱,本要抽身帮忙,忽然大船上号角呜呜吹起,四下元兵听了,齐声狼嚎,不顾生死撞上来,迅速结起一个个小阵,排枪排刀,齐扎齐砍,声势一时大盛。
这等兵家战阵乃是江湖武人大忌,以叶孤鸿的武艺杀法,固然能够来去自如,但是他若一走,峨眉众女和唐珙,却未必能在这战阵中保得无恙。
因此也只得留在阵中,飞步四下游走,提枪狠杀,替众人分担压力,杀得长矛都断折,顺手又抢一杆换上,不多时,死在他矛下的元军已逾百数。
那大船上的人见了,也自心惊,暗暗下令放船往下游而去,把岸上这些元军,尽数弃了不顾。
片刻之间,船已到了玄冥双煞不远的水上,一道人影鬼魅般从船上纵出。
殷六望去,心中叫苦——这却又是一個熟人,正是曾同他交手的丑头陀!
他虽曾以绕指柔剑法伤过丑头陀,但自家事自家知,那次更多是仗着剑法奥妙,取了出其不意之功,后来丑头陀全力以赴,便实实在在胜他一筹。
丑头陀今番手持一条又粗又长得九节鞭,使得呼呼风响,身影飘忽来去,一时对着俞二俞三狂攻,一时又去乱打殷六莫七,加上玄冥双煞两大高手牵制,四侠竟是险象频出。
正在危急之时,忽听一个女子尖叫道:“是谁狗胆包天,竟敢伤我师弟!啊,他和武当的人是一伙的,那定是你们几个胡狗了!”
说话间,便见一个满面风霜的女子,忽然扑入阵来,冲着鹿鸣公一阵拳打脚踢。
俞二、俞三见她出手,功夫不过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