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之中狭路相逢,叶孤鸿仓促下出掌,力道未免不足,那神力尊者却是一路血战,浑身神经绷得钢丝一般,出手便是全力。
好在此人受伤颇重,一记金刚般若掌拍出,至多只有全盛时七成水平,但纵使如此,也将叶孤鸿生生震飞。
叶孤鸿临危不乱,在空中横飞数丈,本想使个“鹞子翻身”落地,奈何忘了背后还有个二百余斤的史飞龙!
飞龙哥胳膊搂着脖子腿缠着腰,莫说鹞子,彪子也翻不过身啊,当即头重脚轻往下栽去。
耳边只听得俞莲舟惊呼道:“孤鸿,你在和谁对掌?”便听咕噜噜一声,仿佛倒栽进烂泥中,身不由主往下陷落,腐败腥臭的可怕味道,瞬间满溢鼻腔。
叶孤鸿挥动手脚挣扎,只觉四下黏稠软腻,全然无处着力,越挣扎往下沉得越快。
不由心中着慌:罢了,我这怕是跌进了湖边的沼泽地了!这般深陷烂泥,头下脚上,便是神仙也必死无疑!
再一深想,越发惊恐:我在茫茫白雾中被击飞,后面俞师哥听见声响来查看,必然要和那神力尊者动手,他们你来我往,还不知要打去何方,待到雾散众人寻我时,哪里能知道我是从何处被击飞?落在何处?
他也不知下陷了多深,忽然察觉陷落之势渐渐中止,身周烂泥粘稠无比,动动手指都觉费力,心中道:我这是陷入淤泥底部了,待上面稀泥流淌,恢复了原样,谁能想到我叶孤鸿竟然死在了其中?
正自绝望,忽然察觉到自己背后有人不断蠕动,微微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是史飞龙。
暗自苦笑道:和义兄结拜时,想到他大我二十岁,愣是没敢说“但愿同年同日死”,谁想不说也算,老天爷还是要我们死在一处。
想到这里,又不由涌起怒气:他娘的,你要我们死在一处,老子偏偏不要从了伱这无厘头老天的安排!
一念之下,周身内力运转到极处,强自拧身伸手,扯定史飞龙身体,奋起全力,拧腰一甩,想将他从烂泥中掷出。
不料就在他发力同时,身下之人也同时发力,两只大脚踏着叶孤鸿屁股猛蹬,赫然也是要拼命将叶孤鸿踢出淤泥。
这一对义兄弟都要救对方出生天,奈何造化弄人,两人同时发力之下,彼此力道相互抵消,本来已近乎不动的身体,呼啦一下,再次加速下沉。
两个心中齐齐暗叫:死也!只觉咕嘟一声,周身一轻,竟从淤泥中脱出,往下飞坠。
二人这时眼睛早被糊住,鼻子里、嘴里、耳朵眼里也灌满淤泥,五感失了四感,只有触觉保存,然后手脚一动空空落落,竟然是在空中,只能凭借
叶孤鸿只觉双腿剧痛无比,心知是因为看不见地面,落地之时不曾来及化力,生生震断了腿骨!
一时也顾不得许多,强忍痛楚,伸手抹去脸上污泥,又把口鼻中污泥抠出,方一呼吸,只觉满口腥臭,恶心至极,哇的一声大吐特吐。
这一吐倒是来得正好,胃液胆汁往外一冲,把口鼻深处的污泥尽数冲了出来。
他稍微恢复意识,连忙抹出火折子点燃,去看史飞龙时,只见满头满脸的鲜血,心中一惊,晓得义兄的运气不如自己,竟是脑袋先行落地。
连忙忍痛爬了过去,将火折子插在一旁,伸手猛抠史飞龙嘴中污泥,把手指直伸到他嗓子眼一番搅动,史飞龙呕的一声,喷泉般吐了叶孤鸿满身。
按理说人的呕吐物甚是酸臭,但是那淤腥臭之味丧心病狂,呕吐的味道都被生生盖了下去。
叶孤鸿见义兄没死,心中大慰,赶紧挤出他鼻中烂泥,史飞龙果然微微呼吸起来。
叶孤鸿松一口气,摸出九玉露丸、鲨胆散、无常丹,不要钱一般灌入义兄嘴里,伸手替他按摩咽喉肌肉,辅助吞咽下去,再从怀里撕下干净些的内衣,撒上鲨胆散,把他头上撞出的窟窿胡乱包扎起来,最后把他脸上烂泥、血污细细抹去。
片刻后,史飞龙呼吸渐粗,双眼睁开,低声道:“兄弟,这是何处?怎地这般漆黑?“
叶孤鸿听罢一惊,看了看明亮燃烧的火折,忙伸手在史飞龙眼前晃了晃,见史飞龙睫毛都不动一下,瞳孔黯淡无光,心中一悲,晓得义兄必是因为撞击头颅,导致双目失明。
他强忍难过,摇头道:“我也不知这是何处,的确好黑……”
抬头看了看头顶,隐约只见三四丈外,黑沉沉一片,不时还有稀泥自二人坠落处,哗啦啦落下。
心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鼻子在身上嗅了嗅,果然察觉出那烂泥臭味之中的鱼腥味道,低声道:“大哥,我们怕是落在东湖的鱼厅中了。”
史飞龙不解道:“甚么鱼厅?”
叶孤鸿叹道:“你忘了朱寿那厮先前所说?这东西二湖,西湖中有几个鸟岛,栖息无数鸟儿,东湖靠西岸却有个小西湖,岩石构成堤岸,春来水涨,湖水连成一片,鱼群得而游入,夏日水枯,小西湖断流枯竭,鱼儿搁浅死去,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