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车厢内。
张雅芝意识到。
她一个女人跟男人讨论穿衣服的问题,好像有点不对劲。
“噗嗤”笑出声来。
连忙捂住嘴:“你已经进来了,再出去也没什么用,再说了,进进出出的,还会引起别人的主意。”
她乌黑大眼珠滴溜溜乱转:“这样好了,你背过身去,不准偷看,我现在要换衣服。”
李爱国转过身,听着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心中稍稍有些鸡动。
回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暗叹一声:富强粉蒸出来的馒头。
张雅芝也知道这事儿赖不到李爱国身上。
今天甬道内发生的事情,惊得她出了一身臭汗。
张雅芝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忍受不了身上的汗臭味,才打了一盆水在乘务车厢擦洗的。
这是乘务员的常规操作。
没想到李爱国这个时候回来。
穿戴整齐后,系好领口的风纪扣子,张雅芝心中稍稍松口气,斜躺在铺位上,脸皮依然臊得发烧。
小脚丫上的五个脚指头在被子里,伸展开来,又蜷缩回去,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最开始的时候确实觉得没啥。
列车上地方狭小,男男女女之间偶尔看到一点不该看的,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那可是李爱国啊。
不行了,丢死人了!
张雅芝清醒过来后,把脑袋埋在了被褥里,就跟鹌鹑似的。
李爱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回到铺位上,一屁股坐下来,笑道:“张姐,因为你的广播,找来了一名司机,张鸭蛋的病情稳定了下来,白车长表示要给咱们请功。”
她已经跟白车长核对过“口供”,清楚李爱国的意思。
“是吗?那太好了,在咱们机务段,要是得了表扬的话,能分到无烟煤。”
见李爱国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张雅芝心中松一口气,心底又有些失落。
分无烟煤
李爱国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在后世。
有机务段的贼、工务段的煞笔抡大锤,客运段的破鞋之类的说法。
在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一些,但是情况也差不多。
机务段里,最不缺的就是煤炭,机务段工人家属,从来不需要买煤。
只是优质的无烟煤却很紧缺。
一般用来供应给跨国列车,严禁机务工人捎带出去。
只有当月获得表彰的同志,才能得到一些无烟煤。
由于迟到了四个多小时,131次列车回到京城,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现在是夏日。
太阳死得比较晚。
晚上六点半,天还蒙蒙亮。
丁秋楠下了车,在站台上等了许久,也没看到李爱国的身影。
这才想起李爱国是火车司机,此时应该待在司机楼里。
丁秋楠在人群中逆流而上,朝着蒸汽机头走过去,待来到车头时,站台上的乘客已经清空了。
她快步到蒸汽机头旁,隔着狭小的车窗,看到李爱国正在跟一个火车师傅,在里面忙活。
“兽医同志.”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刚准备打招呼,火车竟然走了,只留给了丁秋楠一屁股黑烟。
丁秋楠举着胳膊呆愣在站台上,就像是一尊美丽的雕像。
“伱欠我的老冰棍呢?”
蒸汽机是大型机械,内部有成千上万零件构成。
零件数越多的机器,出故障或损坏的机会就越多。
为防止发生事故,蒸汽机头每天都要进行检修。
李爱国跟曹文直,还有副司机们,司炉工们,把蒸汽车头,交给检修车间的同志做检修后,先是回到了宿舍里。
跑了一整天的车,他们的浑身沾满了煤灰。
身上几乎被汗水浸透,浑身散发着煤气的味道,得先冲个凉水澡,才能去参加例会。
宿舍旁边就是水房。
机务段里考虑到职工洗澡问题,特意在水房旁,划出两间屋子,当做浴室。
李爱国跟刘清泉端着搪瓷盆,来到浴室外面的时候,张雅芝跟几个乘务员也说说笑笑的走过来。
看到李爱国,她脸不由自主的羞红起来,端着盆子快步跑进浴室内。
刘清泉挠挠头纳闷道:“往日里,张雅芝总得堵着男浴室的门,埋汰我们司机组的人弄得跟灰老鼠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李爱国嘿嘿笑:“可能被敌人摸清楚了底细”
“啥底细?”刘清泉有点听不明白。
“没啥,咱们赶紧洗澡,开会的时候,咱们包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