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在医院熬了两天,最终还是去了。
柳母哭的晕厥了好几次,柳梅也是伤心不已,动了胎气,不得不住院保胎。
柳父的后事,只能靠柳广英和柳梅的爱人一起处理了。
这个时候也不能搞啥仪式,更何况柳父这种横死的,只在工会的主持下,弄了个简单的追悼仪式,让相熟的工友过来悼念一下。
柳父的死,是厂里的车撞的,算是因工伤亡,住院以及追悼仪式的所有花销,都由厂里承担,另外还给家属赔了2000块钱。司机和负责车辆管理的人,则是各记了一个大处分,降了级。
9月份的天还热着,遗体也不好久放,第二天就抬起下葬了。
柳父是19号的傍晚出的车祸,22号凌晨去的,遗体当天上午就运回了清溪县,下午搞的追悼仪式,23号上午下葬的。
就这么几天,一个大活人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全程,柳萍都没露过面,罗远倒是自遗体运回来到下葬,一直都在。
因为柳萍之前也有过躲起来几天的事,罗远这些天也是忙前忙后,一点异样都没有,所以柳母并没有怀疑柳萍出事了,只以为她又躲哪去了。
“老头子生前最疼的就是萍丫头,这个没良心的,她爸爸离开,她都没来得及送一程。”柳母对柳广英哭诉。
柳广英此时是心急如焚,她已经可以确定,柳萍出事了。而且,百分之百,就是罗远下的手。
这两天,她也偷偷观察了罗远。好几次,她都看到他在人后用阴恻恻的目光,打量着柳家其他人,尤其是柳梅和她丈夫。
想到柳萍前几天跟他们说的事,她很怀疑,这事被罗远发现了,柳萍很可能已经遇害,而罗远怕她哥去告发他,则先下手为强,谋害了她哥。
但她又不敢这个时候告诉柳母,丈夫刚走,若这个时候再得知女儿可能已经出事了,只怕会把她嫂子击垮。
柳广英安抚好柳母后,就骑着车,匆匆回家了。
一路上,她小心谨慎,因为她不知道罗远会不会也怀疑她,要对她动手。
回到家后,柳广英在卧室柜子后的暗格里翻出柳萍给她的证据,柳广英看着证据沉思了许久,最终咬咬牙,把证据装包里,出发去了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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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去县农研所也就学习几天,20号开始,就已经在公社上班了。
苏茉跟县农研所借了一批仪器,找傅明批了间小办公室作研究室,这些天正在里面捣鼓制种试验呢。
柳广英找来的时候,苏茉正在做培养基。
“苏茉同志,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柳广英在窗外喊苏茉。
因为柳萍的原因,苏茉和柳广英虽然同在一个单位,但两人基本零交流,属于一个月都说不上一句话的关系。
见柳广英来找她,苏茉还挺惊讶,“柳主任,你找我什么事?”
“苏同志,你能不能约庚书记到公社来一趟,我有东西要交给他。”柳广英压低声音道:“很重要的东西。”
柳广英是不敢自己去找庚长青的,要是罗远盯上了她,只怕她还没到县政府门口,人就出事了。
虽说大家都一致认为她哥的事是意外,但柳广英还是觉得,她哥的死,跟罗远脱不了关系。
“什么东西?庚书记最近很忙,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敢打扰他。”
“罗远的罪证!”柳广英低声道。
苏茉有些意外,这是准备大义灭亲了?罗远算是她的大侄女婿了吧?据她观察,柳广英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
苏茉点头,“行,我帮你打个电话,但庚书记能不能来,得看他的安排。”
她把事情如实跟庚叔叔说,来不来庚叔叔自己判断就是。
“谢谢你,苏同志,我回办公室等着。”柳广英这道谢是真心实意的,她是越想越慌。
柳广英离开后,苏茉去傅明办公室,给庚长青打了个电话。
庚长青想了想,回道:“你让她等着,我傍晚过去。”
虽说在两个体系的争斗中,他们这方已经占了上风,但若真有实际证据能把罗远扳倒,那以后的工作开展就会少很多阻力。所以,庚长青还是决定抽时间过去看看。
从苏茉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柳广英才松了口气。
若说之前柳广英还有些啥念头,柳父的死,柳萍的失踪,已经让她再没有一点想法了。
钱固然好,可是若命都没了,要钱有个屁用。
她就是个胆小的野山猪,成不了啥大事的,以后还是安安稳稳的工作,别想有的没的。
也不知道这些证据能不能把罗远扳倒,好叫她们一家继续过安稳的日子。
傍晚时分,庚长青便带着秘书过来了,跟柳广英在苏茉的研究室秘密聊了会儿,就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