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犯敌军的小王爷,终究还是葬送在这吃人的皇城之中。
可惜,可惜了……
他不过只是一刑部官员,即便是唏嘘,又能为这事奔走多少呢?
连陛下都不追究了。
一个是隔了层血脉的弟弟,一个是亲生的儿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只是这事怎么想,都让人感到寒心。
为国征战的将军,只能落到这个下场吗?
……
春夜,寒气微重。
御书房的灯还燃着,南帝这些时日没有踏足任何一个后妃的寝宫,几乎都歇在御书房里。
他看着桌案上的刑部奏报,沉默良久,唤了一声高公公。
“你说,朕是不是错的离谱了?”
高公公常年伴君,早就练得一身长袖善歌的本领,挑不出错地回答道:“陛下是天子,身在您这个位子看到的事,自是与旁人不同,您做的一切考量也都是有苦衷的,既是天子,又怎么会错呢?”
南帝闻言轻笑了一声,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可我到底还是亏欠那孩子太多。”
“你说,她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恨我?待我百年后下去寻她,她还想再见我吗?”
高公公垂下头,眼中飞快掠过一抹暗光,没回答这个问题,扭头往门外看了一眼,“陛下,王爷来了。”
南帝收起面上的伤感,淡淡道:“你下去吧,让伺候的人也都下去。”
沉枭将轮椅推到书案对面,便也跟着一块出去了。
静谧书房中,两个姓贺兰的人相对而坐。
贺兰玦面容平静,瞧不出一丝波澜,好像翻出的那桩大案与他无关似的。
最终还是心绪复杂的南帝先开了口:
“浔之,这些年,我亏欠你良多。”
“陛下亏欠的不是我,”贺兰玦抬眼直视南帝愧疚的眼神,毫不留情地道出她的名字,“是叶挽清。”
这个久远的名字让南帝的瞳孔骤然紧缩,目光在贺兰玦的眉目间停留良久,却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那个清雅秀丽,站在廊下自成一番遗世独立气息的年轻女子。
南帝颤着声音说道:“你原本该……唤我一声父皇。”
贺兰玦扯了下唇角,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