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大臣们早早进宫,一个个被皇帝亲自叫去谈话,出来后个个都噤若寒蝉,皇上这是做什么,叫他们当出头鸟吗?
别的也就算了,那位可是萧钰,他手里的刀都架到皇帝脖子上了,他们还敢多言吗?还能多言吗?
别说劝阻,就是萧钰此刻说皇位要换个人来坐,他们也不敢有半分质疑。
这种找死的事儿,谁爱干谁干。
于是,姗姗来迟的萧钰被推来时,众人一片死寂,倒是皇帝轻咳半天才开口,“皇弟此次平乱辛苦了。”
他连给他这个皇帝见礼都没有,可他却半个不是也不敢说,更不能说,脸上只剩下卑微的讨好。
萧钰是知道的,他这位皇兄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当初夺嫡何等凶险,偏偏就是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憨厚’皇子坐上这个位置。
要说他没点本事谁也不信,别看他此刻卑微到了极致,可谁也不敢说他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
“皇兄既知晓我军平乱不易,怎的这些天过去,也不见皇兄犒赏三军?”
皇帝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笑容,还是道:“皇弟也知晓,如今国库……”
他直接打断,“哦?这些年本王
为大安抵抗蛮夷,不说能抵上国泰民安,也得是国库充盈吧?皇上不会连守国的能力都不曾有吧?”
上座上的人脸色青紫难看,萧钰却似无察觉一般,低头饮茶。
他当众说皇帝无能,却无一人反驳,皇帝更怒,可再大的火也必须死死压下。
牵强的扯着笑容道:“皇弟说笑了,托皇弟的福,国库自然充裕。”
“如此,臣弟便可放心回京述职了,不过如今摄政王府实在破败,比这紫荆城差的太远了些。”
苏君山终是忍不住窜了出来,道:“摄政王怎可拿自己府邸和紫禁城比?难不成王爷还想入住紫禁城不成?”
他抬了抬下巴,“上次说让苏大人找皇兄领罪,大人似乎是忘了呢?”
苏君山惊的冷汗直流,可是他没有退路,如今他明摆着已经得罪了萧钰,他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只能投靠皇上。
而皇上看在他为他直言的份上也必定会保下他的。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皇上开口道:“苏丞相教女不严,朕已经罚俸半年,以视惊醒。”
“罚俸半年?看来皇上是打算着那天等丞相大人心情好了,把你身边的后位换成他看着顺眼的人坐
呢!”
“也没那么……”
根本不给皇帝开口机会,冷道:“苏丞相,目无王法,挑衅皇威,不配为相,更不配为官。”
“皇弟。”
皇上权威一再被挑衅,他终于有点忍不住吼出了声,看向萧钰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而此刻他特意叫来的大臣却瑟瑟发抖的跪了一地,既不敢开口站皇帝队,更不敢去站萧钰队。
萧钰抬眼轻笑,眸子里的轻蔑冷意让皇帝立马回过神来,缓和脸色道:“丞相这些年对朝廷忠心耿耿,也从来没出过太大差错,朕怕处罚太重寒了老臣的心。”
“皇上不舍?那苏大人便去国子监忌酒吧!”
国子监?从四品,这是连降三级,而且一个管祭品酒的闲置,这真的还能有用吗?
皇上不再置喙,或许他也看出来了,他的反对毫无意义。
无所谓就让他得意些时日,等他掌控兵权,还怕除不掉一个萧钰吗?
他示意众人起身,这才重新缓了语气道:“朕听闻皇弟伤了腿,已经无法再行走人前,朕心甚痛。”
这话说的痛,其实嘴角的笑都压不住了。
见萧钰不接话,又继续道:“这些年皇弟征战杀场确
实劳苦功高,次此回京就好好享享清福吧!战场上的事儿……”
“是该享享福了,所以皇兄是打算帮我修建府邸了?我那府里缺的东西有点多,一会儿我让人写个单子,就有劳皇兄为我补齐了。
以后,臣弟就只管好好做个闲散王爷,也要肯皇兄养着我才好。”
他脸色白了白,笑容越发僵硬,“这是自然,皇弟为国牺牲这么大,为兄自当好生弥补。”
“如此甚好。”
说完拍了拍手,只见几人抬着棺材上来,看到棺材那一刻皇帝几乎就要吐血,偏萧钰还笑着解释。
“也不知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把这东西抬到我府上?
虽说是上好梨木。
可到底臣弟现下还用不上。
放在府里也觉晦气。
这就先送回来给皇兄收着,万一有人更需要呢?
皇兄说呢?”
他手死死握着,手心浸出血来,他只能死死按住自己的手,才能稍稍控制怒意。
“皇弟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