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娘在这里住了几天,沈老爷子的画也修复好了。
我去东海的行程也定了。
临去之前,师父没少叮嘱我“要多听多看多学习”。
沈度没出现,也没打来电话。
我想应该跟他说一声比较好。
就发了个微信给他。
他回了个“注意安全”,就再也没下文了。
我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胡思乱想半天,惊觉自己竟然已经有些依赖他,这个想法让我悚然一惊。
我在奢求什么呢?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而已!
我不该对他有任何想法的!
就算他再帮我,也是我们之间的交易,相互的而已!我竟然渐渐习惯了依赖他,信任他!
若是有一天发觉,又是青天白日梦一场,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决定,借着东海之行,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到东海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孟晓便大概为我介绍了行程。
这次活动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涉及任何修复工作,只是要亲临现场。
怪不得要请师父,这次的文物数量庞大,而且十分珍贵,只是对外没说得那么明白,邀请专家的时候也没有说得很清楚,导致师父以为和平时的活动没什么两样。
我随着孟晓先来到会议室。
里面已经坐了一排白发花白的专家,有几个我甚至都能叫出名字来!
都是全国各地修复界的顶尖人物。
只有我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替师父来的。
我只感觉他们惊诧的目光在我身上浏览,还交头接耳,想来对我的身份十分好奇。
孟晓可能也担心我会在这些专家面前不自在,于是被引到一个远离他们的位置。
等到人差不多到齐的时候,我们才被一辆中巴车送到指定地点。
地方是在东海市郊外一个仓库。
等我们到了地方,才明白,这一批文物确实是叹为观止。
因为那是一个完整的古棺。
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取出来,涉及的种类也十分繁多,金银玉器书画古籍陶瓷器皿等,都是一些陪葬品。
根据专家所擅长的领域,我们被分成几个小组,展开工作。
最初他们都觉得我一个小姑娘,应该就是来凑热闹的,可连续一天下来,我的工作态度认真谦虚,观点也一针见血,让他们开始对我的态度有些改变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要离开的时候,我特意走在最后,聆听那些老专家们的对话,他们在交流一天的工作心得,正是我偷师的时候。
一个身穿工作人员服饰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的身形极为瘦小,手里拎着一个工具包,刚好错身与我们经过。
引起我注意的是他的眼神。
经过那些专家时,看起来他面带微笑地与大家点头示意,可眼神却有些怪异,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就如同我在工作时辨别那些古物一样,认真仔细。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十分憨厚地朝我笑了笑,迅速与我擦身而过。
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我感觉有一丝冰冷的土腥味,从他的身上若隐若现地飘过来,还带着一丝香水味,好像这香水味是特意遮掩什么味道一样,我特意回头瞅了一眼,那个背景转了个弯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那种怪异感让我心里十分不自在。
一直到车上,我脑海里都挥之不去那个身影。
那个人很可疑!
正巧孟晓给大家发矿泉水,我拉住她问起那人。
孟晓摇摇头告诉我,没有留意到这个人。
回到下榻的酒店,我心里还是很不安,于是拔了孟晓的电话,让她去仔细问一下。
没过一会儿,她回过来说,今天那边的电力出现了一些故障,叫了供电局的人过去维修,应该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人,还说,让我放心,那人已经离开了。
我这才放了心。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听到隔壁有动静,像是有人痛苦的呻吟声。
自从重生后,我的睡眠一直很轻,一点动静就能惊醒我,我坐起来,仔细听着,生怕是隔壁哪个专家半夜犯病了。
因为我们住的这一层,是被博物馆包了的,住的人都是邀请来的专家,有些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疾病,万一犯病又没人知道,可是个麻烦事。
住在我隔壁的是修复神手苏文清老先生,他可是与比师父还厉害的专擅古书修复的大家。
我拨通了隔壁房间的电话,没人接。
但声音却明显小了很多。
我不放心,索性穿上衣服过去敲门。
门开了,苏老穿着睡衣歪在床上,脸色苍白,手抚胸口。
开门的是一个长相十分秀气的男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