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招呼管家过来，“准备水果和茶水。”
“好的老夫人。”
管家把所有大厅里的佣人都带了出去，不多时就端着切好的水果和染着蜡烛的果茶走了进来。
“你也出去吧。”
老夫人把管家也赶了出去。
拂尘端起精致的茶杯，温热的温度瞬间通过掌心传递到全身。
忽然，她觉得，当人也不错。
有血有肉，能知冷暖，又能有七情六欲，只可惜她就是个精怪。
拂尘嘴角挂起一抹苦涩，收回落在茶杯上的目光，看向老夫人，等待着下文。
霍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你说的对，做母亲的最能感知自己孩子的变化，那是自己的骨血啊，血肉相连的感觉是任何情况都替代不了的。”
“我为什么没察觉到呢？那是因为霍昂不是第一次性情大变了。”
拂尘的手指顿了顿，“不是第一次，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得从二十多年前，霍昀霆出生的那天开始说，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的，每一道闪电都劈在地上，大白天黑的的夜晚一样。”
霍老太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天瓢泼大雨，他从学校回来，司机晚去了一会，他就遭了车祸了。”
“他伤的并不重，但是磕到了脑子，等到出院的时候，性情大变，小时候他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我一个寡母带大的孩子，自然是千娇万宠的，也正因为被我宠着，他啊，根本就没什么城府，就是现在所说的，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的那种。”
“车祸之后，他就变了，变得沉稳了，心思重了，甚至开始钻研霍氏集团的生意了，我一度以为是他长大了，终于有野心了。”
“你也知道，霍家这样的大家族里面，没有野心的孩子是被人瞧不起的，十几岁的他变得野心勃勃，甚至主动开始接受家族企业。”
“那时候，旁系的羡慕死我了，明明是个寡妇，支撑不了这么大的家族，偏偏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儿子。”
“可也是从那一刻起，我觉得我的儿子跟我的母子情分没了，他对我依然是客气、孝顺礼数周全的，可却没了母子该有的亲昵。”
说到这，老夫人擦了擦眼角，“有了那次的经验，这次霍昂的转变起初我并没有当回事，只是昨天我看了你的反应，才明白，可能我的儿子早就不是我的儿子了，不是因为这次，而已因为霍昀霆出生那天的那场车祸。”
拂尘的眉眼随着老夫人的陈述逐渐皱了起来，“我需要霍昂准确的生辰八字，准确的。”
霍老太的嘴角颤抖了一下，“你知道我给你的都是假的了？”
拂尘笑而不语。
霍老太太垂眸把放到衣服口袋里的红色纸条拿了出来，看样子她早就准备好了。
纸条上是霍昂的生辰八字。
拂尘看了一眼，抬手掐诀。
最终，她的拇指停在了中指最下面的那个关节处。
空亡？
拂尘不甘心，又掐了一遍。
依旧是空亡。
她的呼吸乱了一瞬间，很快恢复了正常，重新看向老夫人的时候，眼底有老夫人看不懂的情愫。
老夫人似乎已经明白了过来，“您直说吧，我承受得住。”
“您说的没错，霍昂已经在那天就死了……你们的母子缘尽了已经二十多年了。”
此言一出，老夫人肉眼可见的颓了下去。
她虚弱无力的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即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还是难受的不能自已。
两行浊泪从她的眼眶流了出来，“是啊，我早该知道，是我自欺欺人，甚至连个给我那儿子办一个葬礼的机会都没有。”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老夫人您节哀，死从来不是终止，是另一个开端罢了。”拂尘试图宽慰眼前已经没了以往戾气的霍老太太。
“罢了罢了！”霍老太太夸着串珠的手无力的挥了挥，“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是没有了灵魂那具躯壳有能怎样呢？我儿子已经没了，那具躯壳随你处置吧，我不想再看到他祸害霍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霍老太太早就已经经历枯竭了，她自知自己活不了两年了，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希望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送走霍昂，给他这具身体一个体面的葬礼。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大悲。
比这个更难受的事，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却有人利用这个躯壳做尽坏事。
拂尘刚想再说什么，却看到霍老太的印堂上围绕着一股黑色的雾气，这是刚刚才出现的。
她仔细打量着这个肉眼看不到的雾气，手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