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尔教授绷不住了,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在对牛弹琴。
不过想起眼前的年轻人并非数学院的研究生,他又释然了。
“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稳态临界数据不稳定,我也不懂数据具体的来源,但你应该是清楚的。”莫扎尔教授尽量用简洁的语气向他说道;“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后续的建模工作问题应该不大。”
陆时羡点点头,表示了解。
这个问题简单,万事万物都有其局限性。
无非是因为质谱流式细胞仪对样本制备的要求更高,需要比传统流式更为干净。
因为获取时所有生物材料都会气化,如果样本不干净就会导致碳积聚并降低灵敏度。
灵敏度一降低,自然得出来的数据就会出现较大的误差,这也是莫扎尔教授所说稳态临界数据不稳定的原因。
陆时羡当即将这个问题反馈给贝拉,让她多多注意,并且将涉及的实验重新进行处理。
收到消息,贝拉虽然有些怨念,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办法,科学实验必须力求严谨和准确。
差之毫厘就会失之千里。
这一点在数理学科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能只是一个数据出了小问题,但在最后体现出来的模型的精准度就会出现大问题。
这东西玩笑不得,虽然事情比较简单,贝拉也不是粗心的人,但陆时羡还是仔细给她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事情解决,陆时羡从数学系回来。
随着阅历和眼界的不断增长,人并不会一成不变,也是会慢慢成长的。
比如之前他从来不会去触碰的医学,这次就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如果不是罗斯曼课上给他带来的领悟,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
就跟当时徐志鸿提醒他做出“走出去,引进来”的选择。
不然他可能还窝在燕大,做一些意义其实并不是很大的研究。
现在他对一些与生物联系紧密的其他学科也有了一些兴趣。
也许研究生物化学和生物医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初步想法。
至少现在还远不是时候,他在遗传育种学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其实,陆时羡的路走得很慢,但一步一步走地很坚实,并且会一直走下去。
......
转眼,2016年的九月,秋高气爽。
纽黑文的秋季风光让人流连忘返,道路两旁和远处山腰上树叶会变成金黄色、火红色以及亮橙色。
它们随着秋风缓缓飘落下来,与耶鲁哥特式和乔治王朝式风格古典建筑风景互相交映成趣。
但陆时羡无心观赏,甚至连一分钟驻足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项目的进展已经进入关键期,作为项目负责人,他几乎忙的脚不离地,和一年前的悠闲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不过,这种状态却又让人乐在其中,忙碌而又充实。
绝大多数学术工作者应该都是渴望并且享受这种状态的。
经过陆时羡的提醒,贝拉接下来的实验很顺利,得出的实验数据在莫札尔教授那里都过了关。
在九月初,在生物和数学两个课题组的通力合作下,陆时羡终于从莫札尔教授那里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植物细胞抗病模型。
数十人的团队付出汗水和努力创造出来的庞大数据,现在以另一种格外精美的形态表达出来。
看着此时显露在复印纸的几行精简数学模型,陆时羡的心情激荡无比。
“感谢您和您团队成员的辛勤付出。”
“这简直是艺术品!”
旁边,莫札尔也面露笑意:”恭喜你,陆!“
“就算在我不算短的人生中,它也是我经历过最复杂的模型。”
“它几乎是完美的作品,因为我能感觉到它的生命力。“
陆时羡忽然有些词穷。
经过近十年的努力,他才终于从金陵的农中,一路来到世界顶级名校耶鲁的校园。
又经过两年的努力,他才终于将脑海的想法,慢慢变成目之可及、手之所触的现实。
当然,现在称之为大一统模型,尚还为时尚早。
这个模型还需要经历最后的检验,才能鱼升龙门、浴火成诗。
和莫札尔教授告别,陆时羡当即开始联系文理学院计算机系的布兰顿教授。
到了这个地步,整个耶鲁对这个项目的关注度也是极高。
布兰顿教授早已经被待命多时,就为等候这一刻的到来。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结果即可。
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陆时羡反而有点紧张起来了。
因为他除了祈祷,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