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5日的一个晚上。
此时电脑的时间指向了十点。
实验室里,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还在白炽灯光下艰苦作战。
这个点其实马玉恒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但现在已经来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这半个多月来,陆时羡通过无数的实验终于将嫌疑人锁定在三个以内。
而现在谜底就要揭晓了。
真正的元凶就要浮出水面。
“马教授,最后一次分析出来了,果然不是白细胞介素2。”陆时羡向坐在一旁旁观的马玉恒说道。
马玉恒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好让自己精神一点。
熬夜对他而言已经是极大的考验。
“你在显微镜下看看形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陆时羡此刻也有些倦意,但现在显然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强打精神将最后分析出来的物质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片刻却好像不是他相熟的任何一种细胞物质。
“好像既不是我们之前预测的可溶性蛋白也不是诱导性蛋白。”
听到这句话,马玉恒顿时有些奇怪。
“根据我的估计,应该就是这两种受体之一啊。”
“你再仔细看看蛋白质形态,我老了眼睛看不见,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
陆时羡只好在电子显微镜下仔细观察。
“结构有点复杂,不过好像可以判断为膜蛋白。”
他越说,马玉恒越觉得不对劲。
“你难道认不出来吗?你细胞生物学的基础应该蛮扎实的啊。”
陆时羡苦笑一声道:“画面有点模糊,和几种常见的蛋白质不太一样。”
“但根据螺旋数量来看似乎和那个有点相像,但这太离谱了,我怀疑我是不是眼花了。”
马玉恒对他的话越发好奇了,因为他知道陆时羡在实验的时候不会随便开玩笑。
于是连问道:“什么东西,你说说看。”
听完,陆时羡便道:“形态有点像是GPCR啊!”
“什么?”马玉恒咯噔一下猛地站起来。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他的语气充满着难以置信。
陆时羡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解释道:“您这电子显微镜的精度不行啊!”
“我眼睛都要看瞎了,都看不出清楚具体结构来,只看到几个跨膜螺旋。”
马玉恒一改之前的淡然和疲惫,终于来了极高的兴致。
“什么精度不行,是你不会用啊,看我的。”
“你一边去休息,让我看看再说。”马玉恒很快将陆时羡赶走,大脑袋挤在显微镜目镜上。
他熟练地开始对电镜进行微调。
几分钟之后,一幅比较清晰的镜图出现在马玉恒的眼中。
果然有7个跨膜螺旋。
而且肽链连接第5和第6个跨膜螺旋的胞内环上都有G蛋白的结合位点。
而这正是GPCRs的结构典型标志。
马玉恒此时直接傻了,站起来看着陆时羡,许久之后蹦出一句话。
“你是真的离谱啊!”
“居然还真是大发现!”
听到这句话,陆时羡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再次冲到电镜下开始观察。
只是一眼,整个人突然血气上涨,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有点吓人。
也许说GPCRs没有人听说过,但若是说它的另一个名字,估计无人不晓。
G蛋白偶联受体!
第一个GPCR是在19世纪发现于眼睛视网膜上。
它被发现的历史很长,但关于G蛋白偶联受体(GPCR)方面的研究,似乎从来都是细胞生物学的重点和热点。
这一点从与它有关的诺奖数量就能看出来。
一个蛋白受体横跨生物和化学与物理三个领域。
早在1936年生理学家洛伊就因为发现了乙酰胆碱在神经系统的作用而获得了生理学或医学奖。
而乙酰胆碱受体正是一种GPCR,只是当时谁都不知道这是一种G蛋白偶联受体。
1957年,因为发明抗过敏特效药,意利国科学家博韦获得当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而他的抗祖胺药主要针对的是H1和H2受体,而它们均属于GPCR。
1967年,因为视紫红质在视觉系统中的机制研究,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由三位不同国家的科学家共同获得,视紫红质和感光蛋白正是GPCR里面被研究最广泛的成员。
1994年,因为发现G调节蛋白和提出GPCR概念,当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被颁发给米国的A. Gilman和M. Rodbell。
2000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