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期一个月。
去A市的路上,江凝云接到了罗眉兰的电话,催她赶快回去一趟。
飞机刚到A市 ,她就立马订了张回老家的高铁票。
晚上到家已经是九点半了,乡下没有路灯她打着手机电筒拖着行李走在水泥路上,远远隐约看见自家院坝边站着一男人。
距离越来越近,院坝里还停着一辆车,她认得这是祁砚书的车,上次跟周夏一起坐过。
到大门口,她停住脚步,想必祁砚书他出现在这里,绝对是罗眉兰也给他打了电话。
外边感应灯亮起,昏暗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祁砚书转身看见了她,神色冷淡:“妈病情加重,打电话让我回来一趟。”
他在跟她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自从那一晚之后,江凝云执意要从他家里搬了出去,算时间他们已经快有一个月时间没见面了。
祁砚书今天穿着跟往常一样,白色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袖子卷在手肘处,前额的发丝被微风拂动。
祁砚书深邃眼眸望着她,他好想抱抱她,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克制了。
江凝云放下行李,去了罗眉兰的房间。
罗眉兰侧躺在床上,本来身子板就瘦,加上病情的折磨,人再一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妈......"江凝云轻唤了声,罗眉兰缓缓睁开眼睛。
见她眼里包着泪水,自己鼻头一酸,艰难的扯出笑容“凝云,你回来了啊。”
她试着撑起身子来好好看看她的丫头,可努力了好一会丝毫不动。
江凝云快步走了过去,眼泪下来:“为什么不跟我说?”
“怕影响你工作,傻丫头......”罗眉兰安慰她,让她别哭了。
“咱们明天就去医院......你不能抛弃我......现在只有你了。”江凝云紧紧握住罗眉兰的手。
罗眉兰摇了摇头,无奈道 :“凝云,好好照顾自己,别动不动就跟砚书生气。”
“妈妈觉得这个孩子对你挺好的,也放心把你交给他。”
“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明天......我们就去市医院。”她看着罗眉兰泛白的指甲,眼眶一热,泪落在被褥上。
如果她早点知道罗眉兰得的是胃癌,拼了命都要送她去做手术。
早上,祁砚书开车把罗眉兰送去市医院,医生说已经恶化,江凝云拿着检查报告蹲在楼梯间眼泪不停的砸在地上。
祁砚书站在她的身后,心也跟着绞痛。
罗眉兰吃东西都有限,人越来越瘦,靠打营养针维持了几天。
刚吃一点流食,直接呕血出来,送去ICU了。
罗眉兰住了几天院,人就去了。
祁砚书帮忙操办着罗眉兰的葬礼,江凝云整个人浑浑噩噩,感觉又回到小时候被罗眉兰打的皮开肉绽的时候,哭着让她别丢弃自己 。
可如今她真的不要她了。
脑海里还浮现出前几天自己和罗眉兰对话的场景。
她眼睛里充满悲伤,江凝云则靠在她身上,肩膀在抖动。
罗眉兰仰着头“凝云,你看,天空里的云是多么的好看......”紧紧拽住她的手,窗户外面的世界格外温柔。
“我希望你跟那云一样,自由自在的活着。”
江凝云终究没能好好的陪陪罗眉兰。
收拾好家里的东西,江凝云拖着行李站在院坝里,望着房子深深呼吸着,里面却少了罗眉兰的身影,拽着钥匙的手指甲掐进肉里丝毫感觉不到痛。
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祁砚书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她的身后,眼里满是心疼。
这些天跟着江凝云照顾罗眉兰,他脸上也布满肉眼可见的疲倦。
江凝云坐着祁砚书的车去市高铁站,回A市。
她在后座靠着车窗,这几天很累她都没怎么休息,人一坐下瞌睡立马就袭来。
路过高铁站祁砚书没有叫醒她,直接开回了C城。
五个小时的车程,江凝云全程没醒。
祁砚书把车停好,拉开后座车门见江凝云眼角还挂着泪水,揽入怀抱。
刚把江凝云放在床上,她猛的坐了起来。
眼眶一红,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祁砚书坐在床玄边,抱住她,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反应过来哽咽道:“让你把我扔高铁站,你……”
祁砚书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先好好睡一觉,还有我呢”
“祁砚书”
“嗯?”
“谢谢你。”
祁砚书安慰她手停在空中,这丫头真的有时候让人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