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还没开口,就看了一场热闹。她不开言,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浅啜了一口,静静听着裴府夫人们夹枪带棒的话。
大夫人的话最直白,傻子都能听懂,二夫人气个仰倒,但在宋夫人面前,她还不能和大房撕破脸皮。
她忍了忍,说道:“大嫂喜欢十一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也不能偏心呀。”
“我喜欢十一娘,宋三夫人也喜欢十一娘,三夫人要接十一娘上京的书信还在老夫人处呢。”大夫人言笑晏晏,姿态得体。
她说完,就看向宋夫人,言道:“我还未曾恭喜宋郎君中举呢。”
“说起这件事,我当恭喜你,城内多少年没有出现一个解元了,府上大郎可争光了,不知哪日办宴,我好来讨杯酒水喝。”宋夫人终于插上一句话了,相比较二房,她如今更想与大房交好。
人都是往前看的,裴司的前程摆在眼前了,必不可小觑。
大夫人说道:“府上事情多,不打算办了,三郎还没找到呢。”
“三郎是怎么了?”宋夫人奇怪。
“没什么,他出去玩,还未曾归来。”二夫人匆匆接过话,笑意尴尬,“他呀,与同窗出去游学,这孩子惯来刻苦,不肯放下书卷,这回就让他好好玩一玩。”
宋夫是人精,三言两语就听明白了,不觉将儿子的话掂量了一遍。
儿子说:“裴司只有一个庶出的妹妹,这么多年来与十一娘感情甚好,娶四娘不如娶十一娘。五爷是生意人不假,可裴司极其在意这个妹妹,感情亲厚超过了亲妹妹。”
“既然要娶裴家的女儿,为何不娶十一娘,她年岁小了些,做事更为沉稳,母亲为何只看到四娘的花言巧语,忽略了十一娘年少沉稳。”
宋夫人举棋不定了,但她反应很快,说道:“是该好好玩玩了。”说完又同十一娘招手:“好孩子,你快来,上前让我瞧瞧。”
大夫人推了温言一把,温言走上前,宋夫人打量她的相貌,五官精致,是个美人胚子。
哪个男人不想娶好看的娘子回家去,宋夫人都心动了,说道:“三夫人接你上京,你怎么不去玩一玩。”
“家中事务繁多,小女想着给父母减少些担忧就没有去。”
温言巧言回答,也确信了老夫人压住了宋三夫人给她的信,老夫人必然是回绝了,三夫人必然对她不快的。
宋夫人颔首,“是个好孩子。”
言罢,她将手上的镯子取下,塞给了小女娘:“我来时匆忙未带好东西,这个给你玩儿,昨日燕娘说你长得好看,我今日来贺喜,顺道见一见你,果然是个讨喜的孩子。”
燕娘就是宋夫人的女儿。
宋夫人自圆其说,温言自然不会揭露她的谎言,低声道谢退回大夫人身边。
二夫人气得牙痒痒,四娘见了宋夫人多少面,也没得一件像样的好东西,十一见一面就得了一只好看的羊脂玉镯子,能不气人吗?
宋夫人坐了会儿,借口家里有事,带着奴仆就走了。
温言低头把玩着镯子,二夫人阴阳怪气道:“都道十一娘嘴巴甜,这回连宋夫人都上赶着给你送镯子,如何若飞出去了,可记得二伯母待你的好。”
大夫人瞥她:“弟妹说笑了,那可是你家四娘的梧桐树呀。”
“大嫂说笑,什么梧桐树,宋夫人巴巴地来看十一娘,个中缘由,还不清楚吗?都道我家四娘善待妹妹们,有好事都惦记着妹妹们,没想都这回倒被自己的妹妹算计了。”
二夫人说话拐着弯骂人,心里堵着一口气。
温言听后,扬起小脸:“什么算计,我算计四姐姐什么了,二伯母,您在说什么?”
“我、我说……”二夫人及时咬着牙齿,险些就要被激出口,她冷哼一声,说道:“宋家这个门第,可不是好攀的,十一娘,你才多大,心思就那么深,我可真小看你了。”
温言不怕她,眨了眨水润的眼睛,回道:“二伯母可说笑了,宋家这个门第怎么了,您可是和宋夫人那般交好呢。我的心思怎么了,您仔细说说,十一娘哪里错了就改。”
说?
能说得出口吗?
二夫人气得转身就走了。
温言眼眸微凝,告诉大夫人:“她去找老夫人告状去了。”
“告状就告状,不过一只玉镯罢了,倒是你好像不意外宋三夫人接你去京城的事情,也不意外宋夫人突然登门要见你。”大夫人问道。
眼前的小女娘沉稳得不像同龄人,她可以这么淡然地看待宋夫人亲近她的事情,丝毫没有小女娘的羞涩与无助。
她没有养过女儿,但她看着四娘九娘长大的,还有家里的妹妹们,她们说起这些事情都会害羞得低头。
十一娘像是对待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连丝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宋逸明与我说过宋三夫人接我入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