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两辈子都没这么哭过,比哭比可怜,她都是落败的。
四娘哭过后就扑倒在老夫人的脚下,凄凄哀哀,“祖母,我去衙门里将阿娘换回来,自从生了七郎后,阿娘身子就不好了,天气不好就腰疼,万不可在那等地方过夜啊。”
“祖母、您求求五叔,都是一家人,不能这么狠毒,五叔和阿爹是亲兄弟,不能这么坑害阿爹啊。”
四娘哭得抬不起头,老夫人心疼极了,一把将她捞起来,转头指着温言:“你这孽障,揪着不放,闹到衙门里去了,枉费我平日里待你好,怜你爱你,你就要闹得全家不宁。这么小,心思就很歹毒,和你娘一样,当真不是个东西。”
温言听了这么一席话,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重活一世,连四娘都比不过去。
她懒散地笑了,道:“祖母,二伯母栽赃我阿娘,磕个头就揭过去了,我们去衙门里告,就是心肠歹毒。都说国有过法家有家规,家中没有规矩,那就只能依靠国法了。”
“您轻轻揭过去了,那就看看国法怎么评断。若是没错,我们就算往衙门里使钱也没有用。若真是违背律法,你们不管,自然有人管的。”
少女站在屋内,一身绮罗裙裳,小脸粉妍,五官精致,不卑不亢。
老夫人听得眼皮发跳,“当真是你去告的。”
“祖母,四姐姐说什么,您就听什么,我今日可没出门,陪着十三郎玩啊。四姐姐哭一通,你就被蒙住眼睛了,孙女可什么都没有做啊,可真是冤枉。阿娘让我来看一看,看来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那孙女儿就先走了。”
尾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是戏谑,似乎是调侃。
老夫人一口气被噎住了,四娘用帕子擦擦眼泪,哭道:“不是你们五房,还有谁?”
温言故作怜悯:“为何去找告状的,该问问是二房做了什么,把柄留在旁人手中。若没有把柄,怎么会有今日的事情。”
“阿娘做错了,都已罚过了……”
“罚了什么?”温言反问四娘,“四姐姐,罚了什么?若真罚了,怎么会有人不服气去告状呢。”
“我……”四娘慌了一瞬,下意识朝老夫人处挤去,咬咬牙,眼泪流了下来,“可就算没有罚,也不能告去衙门里。”
温言不理会她,定定地看望着老夫人:“祖母,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二房有今日的祸事,也是您纵容之故。您不忍心管,酿成大错,自然就有人代替您管了。您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眼下该做的是让管事们带着钱去疏通,不管如何,先将二伯母带回来,她是女子,入了牢,于你名声不好。”
老夫人豁然一惊,忙起身对外喊话:“来人、来人、让三爷四爷过来、快去。”
“祖母,三伯父四伯父要来,孙女便先回去了。”
温言退出二房,老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小小年岁,沉稳有余,再看自己寄予厚望的四娘,遇事哭哭啼啼,什么都指望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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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回屋后,银叶捧了一碗鸡汤面,鸡丝飘在碗面上,香味扑鼻。
她拿起筷子,狠狠咬了大口,细嚼慢咽地吞下一大口,而后舒服地叹了口气。
一口面刚吞下,六娘九娘提着灯笼冲了进来。
温言见状,低头抓紧吃面,一口接着一口,吃饱了再说。
六娘带了一包点心,直接拿出来放在桌上,九娘抓了一袋干果,丢在点心旁。
不等主人家家发话,伺候的婢女就被赶了出去。
六娘迫不及待地问:“好十一,二房是怎么回事,我阿爹去见老夫人了。你从二房出来的吗?”
“我阿爹也被喊去了,听说二房是人仰马翻,衙门里将她们带走了,是犯了什么事吗?架势可不小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温言喝了一口鸡汤,胃里舒服多了。
她将汤碗放下,舒坦道:“二爷被抓去衙门了,老夫人说是五房告状,说二夫人栽赃欺骗,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其实不是我们做的。”
“家里的事情怎么闹去衙门里,也不对啊,这桩事情闹去衙门里,也不算案子啊。”
六娘没想明白,明明是家事,衙门里怎么会掺和。
温言给她解释:“裴府找余记做生意,余记故意提高价格,随后去找二伯母,报了低价格,说五房吃回扣。这是什么,这就是欺诈。先告余记,余记揭露二夫人,她们就合谋,懂吗?”
开头就告二房,那就是家事了。先告余记,那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余记做局欺骗,有违诚信,衙门里是要管的。
且有余记东家的供词在,衙门几乎可以定案,都不用费脑子的。
老夫人不管二房的小动作,但衙门里是要管余记的。
九娘听得吃惊,狠狠咬了一口点心,叹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是谁告的呢。”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