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说十一娘是心结太重。
裴司就是她的心结!裴司日日过来找住持说禅,为的是谁,住持一眼就看明白了。
“令妹异于常人,心思细腻,长此以往,未必是好事,药不可解。你来寻我,不过是想知晓佛法可能渡她。佛渡有缘人,渡不了令妹。”
住持拒绝了裴司,他指着棋盘:“观棋不语真君子,同样,天机不可泄露。”
裴司明白住持的说法了,佛法渡不了十一娘,他也不会违背天意去干预。
“谢住持。”
裴司离开了住持的禅房,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走回他们暂住的院落,十一娘坐在树下玩纸鸢,他止步下来,远远去看,小小女娘唇红齿白,眼中全是笑容,这样的小女娘怎么会有那么重的心结呢。
她的心结是自己吗?
裴司无法想象,甚至开始自责,自己毁了十一娘!
他还有什么脸去见五叔五婶呢。
“大哥哥!”
十一娘看到了裴司,兴奋朝他招手,“我发现一个好地方,我们一起去放纸鸢,你去不去?”
裴司刚开始自责,十一娘脆生生的呼唤就将他的心思击散了,他一步步走过去,对上小女娘炙热澄澈的眼眸。
“十一。”
“你怎么了,你今日回来得有些早。”温言不解其意,“你叨扰住持,住持将给你赶出来了?”
裴司定神,他的妹妹活泼开朗,爱笑爱玩,前几日的事情似乎成了一场梦。
“没有,我自己想回来的,去放纸鸢,我们明日就回去了,我送你们回家,我再去官学。”
温言没有多想,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她低头整理纸鸢,裴司的眼中全是他:“十一,你以后有难事记得告诉我,周睿缠着你,我替你去解决,没有过不去的关,对吗?”
温言整理纸鸢的手顿住,她下意识抬首,瞧见裴司眼中的深渊:“怎么了?”
“我希望我的妹妹开心,将来议亲选一户好人家,余生无忧,不过你还小,你在家里还可以高兴几年。”
裴司认真地告诉十一:“别想那么多,回去我后我让祖母给你换一个安静的院子,一人住,好不好?”
“可以办到吗?不过我阿娘去岁刚添了十三郎,我这个时候搬走不好……”
“十一,不要总是想别人,你要为自己着想,懂吗?”裴司急迫地打断她的话,眉眼紧皱,“交给我,我去给你办。”
温言点点头,有些茫然,不知裴司为何突然提这件事。
裴司拿起风筝,面上的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寡淡神色。
“去哪里放?”
“那个院子,那里没有树。”
温言指向东边,疑惑地又看了一眼裴司,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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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行人下山回府,裴司骑马,一路跟随着马车。
温言望着马车的少年人,想起前世的事情,他一生无子,大夫一句话断送了他的未来。
她定了定神,放下车帘。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回到裴府,下车入府就撞见出门的二夫人。二夫人一袭紫色对甲,脖子上挂着同色的玛瑙项链,她的目光落在了十一娘身上。
温言上前给她行礼:“二伯母安好。”
小女娘眉开眼笑,皮肤白皙,笑吟吟的眸子凝在二夫人的身上。
二夫人被看得过意不去,侧开身子,酸溜溜道:“十一娘出门玩了这么多日子,也不记挂家里的阿爹阿弟。”
大夫人回娘家就带了十一娘一人,偏心偏到了骨子里,也不知十一娘又得了些什么好东西。
前有宋三夫人不要钱地给她送好东西,后有大夫人拿加嫁妆贴补她开铺子,这等好运气,青州城也找不出第二人。
“二伯母,家里都很好的,我不用记挂的,倒是您,这是要去哪里,脖子上的玛瑙真好看。”温言笑得像朵花,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
十岁的小女娘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二夫人瞧见那张白得发亮的小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冷睨她一眼:“宋夫人邀我做客,四娘也过去,你刚回来,就不带你了,免得冲撞宋夫人,惹了她不高兴。”
温言无辜地眨眨眼睛:“二伯母,我听外人说您要替三哥哥求娶宋家的女儿啊,所以日日上赶着巴结宋夫人?”
“谁说的?”二夫人登时变了脸色,“我撕了她的嘴,谁敢乱说我们三郎。”
温言继续说道:“我听外面那些夫人说的,说是等三哥哥过了乡试就定亲,是真的吗?”
“十一娘,你也十岁了,该有自己的辩别能力,不要听风就是雨。就算两家有意思,也是人家看上你三哥哥的才华,我怎么会上赶着巴结人家。”
二夫人不肯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