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点,裴二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提及的。
叔侄二人坐下来喝酒,话传到后院,温言在喝汤,没抬头就嘱咐一句:“备上醒酒汤,让青叶盯着,喝几杯就行了,明日还要当差,别误了大事情。”
仆人恭谨地领命,跑向前院传话了。
银叶在旁笑了,道:“主子,您越来越有当家女主人的风范了。”
温言噗嗤笑了,“都是学出来的,在宋侍郎夫人身上瞧上两眼,什么都明白了。”
“主子,您可真厉害,跟着您,从五房到小院,再到州里,如今在京城扎稳脚跟,奴婢想都不敢想,更没想到,就这么实现了。下面的人喊我一句银叶姐姐,我就觉得跟着您,真好。”
银叶飘然成现,从小小奴婢到如今的管事,就像一场梦啊。
温言也沉默下来,低头看着碗中的汤水,哪里是梦,是自己奋力挣扎出来的。前一世吃尽了苦头,死后连下葬入土都是奢侈,这一世,若不将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岂不白活一世了。
人就该往前看,努力提高自己,站的看看得远,才不会被旁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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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爷在宅子里走了两圈,又数了数家里的仆人,前院后院加一起,好几十人,算一算月钱,都觉得钱不少。
比起青州家里,大郎与十一娘过得十分气派,还有昨夜的伙食,冬日里有青菜吃不说,鲜嫩的江鱼,平日里吃食竟然这么好。
他在宅子里走了一通,发现还有两三个空院,没有住人。
若是他们搬过来住,也恰好合适。
裴二爷想留京,但不知道怎么张嘴。
家里走了一圈,他撇开宅子里的仆人,领着自己的小厮,又去铺子里走动。
他到的时候,温言与周少谷正在门前说话,隔壁的铺子已经盘下来了,准备喊些匠人来修缮,明年就可以开张了。
两人站在一起,周少谷身形纤细,皮肤白皙,一看就知晓不是普通人家的郎君。
二爷让人去打听。
小厮很快就回来,说:“那是周家的郎君,就是青州周记簪行的,就住在家里,住了半年了。”
周家的人在家里住了半年……
裴二爷若有所思,外人都可以住,他凭什么不可以住,得快些回家告知母亲一声,让她知会裴司,他们要搬来京城。
二爷匆匆回裴宅,周少谷回身,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小心提醒少女:“十一娘,你这个二伯,心思不正,看了我们许久,也不上前打招呼。”
大大方方打招呼就好了,他鬼鬼祟祟地站在角落里,是什么意思?
他又想干什么?
周少谷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争风吃醋,见不得人好的事情也经历过,心中有了警惕,不免替十一娘担心。
温言顺势看了一眼,道:“别理他,他还能翻天不成,我让人跟着了。”
裴二爷的心思昭然若揭,想她走,见不行,在家里走来走去,查看一番,必然是想搬京城。
富贵迷人眼,他的眼睛心思都被迷住了。
两人丈量好后,温言招呼明见过来。
明见就是裴司举荐来的,八九岁,做事勤快,在铺子里跑堂,晚上回去看书。
温言本想着让他去学堂上学,她出束脩,可明见怎么都不肯,便也随他去了,但裴司休沐日的时候都会考校他的功课,十分严格。
明见看着隔壁的铺子,张大了嘴巴,“可真大,是我们的吗?”
“对,我们的,对了,你给郑夫人跑一趟,她定了一套头面,你再带个人去,路上也好有伴。”温言摸摸他的脑袋,“晚上去家里吃饭,记住了。”
去郑家送东西,郑夫人必然会给回礼,正好,让明见去家里吃饭。
明见答应下来。
温言也要回去了,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就见一辆熟悉的马车。
不,熟悉的不是马车,而是马车上的徽记,京城官宦人家出门用的马车都会标上各家的徽记。
眼前的徽记是温家的。
温家马车在铺子前停了下来,温言顿了顿,随后躲到周少谷身后。 周少谷不明所以,但还是抬手替她遮掩。
温夫人进了铺子,温言立即推了推周少谷,“你去招呼,能买就买,若不然就不卖,我感觉会出事。”
温家两兄妹因她而出事,温夫人怎么会上门来照应她的生意,十之八九是来闹事的。
周少谷没问愿意,点点头,立即跟着进去了。
温言去马车上等候,派了银叶去听听里面的动静,周少谷做生意最是和气,若连他都对付不了,这桩生意就不做了。
银叶进去后,许久没有出来。
温言担心,但她不想再见温夫人,只能焦灼地等着。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见温夫人气冲冲地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