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霍三因见果然其他人都离去,只剩下郎澴娪一人,便从稻草堆上爬起来。
只是他受过刑,动作迟缓,拖拖拉拉才来到牢房的木栅栏边上。
他看着牢房外面的郎澴娪,也不得不感叹她的美貌。
牢房阴冷,郎澴娪便没有取下兜帽,饶是如此,她一袭大红斗篷,气质灼灼,依旧如一道明艳的光彩刺透这里阴暗的光线。
怪不得主子恨她入骨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郎大小姐所占的位置也很奇妙,刚好是他从栅栏里伸手也够不到的位置。
若是这般机敏,怪道会栽在她手中。
只是,应对起来就得越发小心了。
但他还没开口,郎澴娪却先说话了,珠落玉盘般动听的声音充满轻快:“快说吧,你想污蔑谁?快让我听听你编的故事动不动人。”
假霍三:……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郎澴娪见他一愣,没说话,便继续道:“怎么,难道你不是准备污蔑颜文心是幕后主使?说她表面对我称姐道妹的,实际上却痛恨我抢了她栾城闺秀里头一份的名头,所以才不惜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也要搞砸这话本大赛?”
这下假霍三是真的愣住了,因为,郎澴娪猜对了。
“真被我猜中了?”郎澴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瞬间索然无味,翻个白眼。
当然,身为美人,翻白眼也是好看的。
只是这美人说出的话当真不好听:“哪个白痴编的故事,自己蠢,以为别人也蠢吗?”
假霍三被郎澴娪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乱步调,意识到她比自己想象中还难糊弄,所以连忙收敛心神应对
“倒是我小看你了,确实,我刚开始是想要把这锅扣在那颜文心身上的。”假霍三面上露出厌恶讥讽之色:“谁让你们一个二个都阻了我家主子的路。”
郎澴娪点点头:“不错不错,这下有点意思了,继续。”
假霍三:……
看郎澴娪那一脸看戏的样子,真是差点让他破功。
“既然你猜到是谁,我可以帮你指正她,但是你要保证我能活下来。”假霍三努力跟郎澴娪讲条件。
“我没猜到啊。”郎澴娪神情浮夸:“你才说了几句啊,我就猜到了,猜不到猜不到的,快,你多编,不是,再多说几句。”
假霍三:……
青筋暴跳。
“你不信是郑妙涵所为?”假霍三青筋暴跳,但还是努力平复情绪,没有伸手去抓郎澴娪。
毕竟抓不到,而他本就落了下风,再暴跳如雷就太让人笑话了。
“果然你想说的是涵姐姐呀。”郎澴娪甜甜一笑,如海棠盛开,美不胜收。
可那假霍三只觉得心中一寒。
就见郎澴娪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涵姐姐虽然明面上也被人尊称知县家的小姐,到底不是颜大人亲生女儿,其实是寄人篱下的。她比颜文心要温柔懂事,可到底不是正经的知县小姐,日久天长难免心生怨恨。
只是个颜文心也倒罢了,怎么又冒出个郎澴娪,一个商户女竟也敢踩在我的头上!那颜文心也是个蠢的,竟然还叭叭的上赶着给她鞍前马后,实在有辱斯文。
于是,被嫉妒扭曲了心灵的郑妙涵决定雇佣你来毁掉这个话本大赛,到时候再把黑锅扣在颜文心的身上,不仅让颜文心和我都有了损失,而且还会就此决裂。而郑妙涵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白莲花,被拖累的可怜人。”
郎澴娪说到这里又露出动人笑容:“郑妙涵确实比颜文心适合背黑锅多了,你选她做替罪羊倒是比你那主子有两分头脑。可惜,你主子实在是沉不住气,上赶着犯蠢,非要搞砸话本大赛,结果害的你连出城的时间都不够,被抓住了。真是可怜啊。”
假霍三不说信心满满,却也是心有成算的,觉得自己能糊弄住郎澴娪,是不是证据确凿的,只要能让她心生嫌隙,就赢了。再后面徐徐图之,未尝没有出逃的机会。
可是他都听到了什么,那郎澴娪不仅把主子的计划说的一清二楚,连他的想法都算到了。
这,这怎么可能!
“可惜啊,你这样的聪明人却要给蠢人办差。若非她逼迫,你本可以不必这么慌乱的,起码不会被抓住。如今差事办砸了,后果却得自己扛。”郎澴娪看着假霍三,面上都是讥讽与嘲弄。“可怜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女人就喜欢胡思乱想,看一些话本子自己也都跟着编故事。”假霍三强自镇定,甚至有些讥讽道:“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到时候吃了亏,也就当给我垫背了。”
“牢房很热吗?”郎澴娪歪歪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什么?”假霍三有些反应不及。
“我看你额头都出汗了,还以为牢房很热呢。”郎澴娪讥诮道:“哦,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