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小的知错了!”许掌柜直接叩首。
那些夹页不是别的,竟是他之前对账簿动手脚的那几笔原本记录。
说原本记录也不对,纸张很新,不是账簿原纸张,而且许掌柜见识过大小姐的手段后赶忙就将账簿调整,把铺子里的银子补上,而账簿上替换下来的账页都被他当场焚烧了。
因而,那夹页就绝对不会是原本的账页,就只能是大小姐调查过铺子的经营状况,手下又有做账高手,重新复原了他动的手脚。
这一下马威差点就把许掌柜吓破胆了,怎能不跪不磕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许掌柜多年来也算尽心,犯些小错无伤大雅,本小姐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郎澴娪的声音清清冷冷,面上是从容微笑:
“本小姐今日只是想告诉许掌柜有些事情本小姐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它掀过去,可有些事情本小姐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一旦过线,那往日的种种便都要清算。想必许掌柜能明白本小姐的意思。”
“小的明白,小的此后定当更加兢兢业业,绝对不敢辜负大小姐的期望!”许掌柜说的诚恳,又邦邦磕两下头。
郎澴娪这才叫起。
如此这般,许掌柜再没有任何轻视糊弄郎澴娪的心思,这位大小姐的手段之老辣实在令他心惊又佩服。
郎澴娪对他的态度也算满意。
这许掌柜会在采买时动些手脚谋些好处,却也并非无厌之辈,而且为人并不刻薄,若是有穷困的读书人来店中蹭书看,许掌柜也不会驱赶。
因而郎家虽是商贾,店中藏书也一般,但在读书人中倒是有些口碑的。
这种人,郎澴娪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但该有的敲打却也会有,不能让他有侥幸之心。
“郎家书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许掌柜这些年经营也算不易,从今日起,每月多发一两月银,若是新书卖得好另有奖励。”打完一棒子,郎澴娪也不忘给颗甜枣。
许掌柜闻言心中忐忑降下去,对郎澴娪也添一分敬意。
每月一两,一年就是十二两,决计不是小数目。
再加上其余额外奖励,虽说不能与从前他昧下的钱财相比,却总算是心有安慰。
再则,他若是因为贪污而被郎家书铺辞退,以后恐怕就没有铺子敢雇佣他了,且就算能被再度雇佣,恐怕也不能开出郎家这样的月钱来。
由是许掌柜便踏下心来要好好在郎家接着干了。
之后郎澴娪再度提出让许掌柜带着去书铺作坊巡视,许掌柜态度便恭敬极了。
书铺作坊不大,没在城东这样好的地方,而在城西靠洨河边的明秋巷。
郎澴娪也没提前打招呼,便是想要突击看看工坊的日常状态,便也不准备让人去通传。
“大小姐,巷口那人好像在看咱们的马车。”宝儿从车窗向外张望时敏锐的察觉到巷口站着的那人行动有些不对。
她话音刚落,便见那人转头跑进巷子里。
郎澴娪顺着宝儿所指正好看到那人动作,她眸光一紧,立刻吩咐道:“宋山,追上那人!”
“好,大小姐坐稳了!”宋山应一声,狠甩几下马鞭,马儿吃痛,跑的飞快。
宋岚扒在车口对着那人喊:“你给我站住!”
可那人看见飞驰而来的马车跑的竟然更快。
宋岚见郎澴娪和宝儿被马车颠簸的样子,心中一气,直接脱下一只鞋,对着那人的后脑勺狠狠砸过去。
那人只觉得一阵风从后面袭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砸中,脸朝地摔倒。
他摔得眼冒金星,正挣扎着想爬起来时,就感觉背上一重,再度脸朝地摔回去。
“你跑什么跑,做了什么亏心事?!”宋岚一脚踩在他背上,气狠狠的质问。
混账东西,害得她们大小姐受了颠簸,简直可恶!
郎澴娪也已经下车,站在不远处。
许掌柜见状就觉有事,让马车赶着跟上来,如今也下了车,走到那人面前左右一端详,便认出这是工坊的伙计:“刘栓,怎么是你?”
他脸色一黑,这绝对是有问题了,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赶上大小姐过来的时候出事!
他神色与语气都冷下来:“刘栓,你最好老实交代,工坊出什么事了?”
“不用问他,工坊不就在前面吗,直接去看看就知道了。”郎澴娪吩咐宋岚和宋山将那名叫刘栓的伙计绑住,交给许掌柜看管,便带着一群人快速朝着巷尾的郎家工坊而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乔华山你个混账,放下我的刻板!”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怒意中透露着一股倔强。
“老卫头,你又不好好干活!天天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以为你是皇宫里的工匠?!”这个声音中气十足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