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老夫人叹口气:“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只是,并非阿娘挑唆,往日我如何待池氏的你也看在眼中。说句不好听的,她娇气又任性,换做别家的婆母家法都请得,我是觉得女人不易,虽然心头多有不痛快,却并无真正为难过她吧?”
郎承熙闻言便生出愧疚之心:“阿娘,是儿子让你难做了。”
“你是家里最辛苦的,阿娘就算为了你,也愿意宽容池氏两分的。可是,她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实在是。”郎老夫人都不知道从那里下嘴骂的好。
“往日被刁奴挑唆也就罢了,明明身边都换了安分的人,她反而倒变本加厉了。那陆嬷嬷你知道吧,多任劳任怨,又是池氏身边经年的下人,已经被她给骂走了,手掌的肉都差点让她给咬下来呢,这得下多狠的口。那可是端午宴席啊,那么多夫人小姐看着,我简直,我都没法说。”
郎承熙整个呆住。
他听见了什么?
容容,咬,陆嬷嬷?
还是当着大庭广众,差点把人的肉咬下来?
郎老夫人又是一叹:“我原本还想着过两天再跟你说的,毕竟你刚回来,让你高兴高兴,听听娪姐儿让公主召见,得知县家小姐的青睐不好吗?可你既然问了,池氏的事情我就不能瞒着。大郎啊,你是娘的心头肉,娘就是为了你,做回恶人也不能替她隐瞒的。”
郎老夫人说着泪水都流下来。
“阿娘!是儿子错了!儿子不该偏听偏信的就来打扰阿娘。”郎承熙见状立刻就给郎老夫人跪下。
这么些年了,阿娘没掉过眼泪,他怎么能这般不孝,又让阿娘为难伤心呢!
“你哪里有错,错的都是那起子刁奴,把池氏好端端一个大家闺秀给歪成个偏执可怕的性子了!”郎老夫人连忙把爱子扶起来:“虎毒尚且不食子,池氏她,她之前差点把娪姐儿给勒死啊!当时亲家母还在,可是她们亲眼所见的,若非如此,怎么会怀疑她得了癔症!”
什么?
郎承熙又怔住了。
什么东西?!
不是,我是产生幻觉了?还是做梦呢?
“这怎么可能?”郎承熙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没必要骗你,若是心有疑惑,大可以去问亲家母。”郎老夫人擦干眼泪,神色无奈中透露着疲惫。
“儿子,儿子只是,实在不能相信。”郎承熙自觉见过大世面,也见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罔顾人伦的也不稀奇,只是没想到有一日这事情会轮到自家头上。
郎老夫人挥挥手,让锦书将池氏做的那些蠢事细细告诉郎承熙。
这期间不乏池老夫人在时池氏作的妖,更不要说端午宴席上那么多外人在,还有妆粉一事闹得满城风雨。
再度听见这些事情,郎老夫人都难免一阵气闷,这大儿媳妇也忒能作妖了!
更不要说第一次听说的郎承熙了。
天方夜谭不外如是。
这一晚,池氏满心以为郎承熙会来她院子里,没想到郎承熙竟然宿在前院。
她心中不痛快,只觉得是婆母又抹黑她了,但到底不敢随便闹。
而郎承熙这边,他叫来周管家,又细细问了一遍府上这几个月发生的情况。
周管家自是不偏不倚的,但就因为不偏不倚,池氏的所作所为才更让人无法理解。
周管家看着郎承熙颓败的神色也是不忍,安慰道:“夫人以前也是明事理的,谁知道那些刁奴如此歹毒,竟然这般挑唆夫人和大小姐的母女情分,以至于如今夫人失了心性,一时半刻难以回还。”
“可娪姐儿是她的亲女儿啊……”郎承熙扶着额头轻叹,挥挥手让周管家下去了。
娪姐儿若是个刁蛮不懂事的也就罢了,可娪姐儿她对池氏之依赖和维护,这么多年他也不是傻的,娪姐儿为了池氏对他的顶撞他不是不知道。
可是池氏呢,她怎么能!
那种心累的无力感又充满郎承熙的心房。
他甚至还有些无奈的挫败感。
他自诩聪明又有魄力,南来北往做生意,把破败的家业做成如今这般令人称羡的样子他不是不自负的。
可挣这么多钱,到头来,家里竟然变得一团污糟!
他赚钱的初心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衣食无忧生活顺遂吗?
为何落得如此地步?
这真是对他莫大的讽刺。
这一夜,郎承熙书房的灯就没有熄灭。
他翻来覆去的想着,甚至钻进牛角尖。
回过神时便发现蜡烛早已烧完,透窗而入的日光昭示着天已经亮了。
他身上疲乏,精神也不济,搓了搓脸,正准备起身洗漱一番,便听见门外有声音传来,是郎澴娪在说话:
“……如今秋日浮躁,我熬了银耳莲子雪梨汤,阿爹等会儿醒了便送给他喝。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