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莲是那戏子登台以后取的艺名,他是李家班的班主收留的孩子,自然是随李班主的姓,当时李班主手底下的小孩就三个,他年纪最小,就按照顺序取名叫李三柱。
只是如今他渐有名气,便是李班主都鲜少喊他这个名字。
猛然一听,整个人都不禁愣住。
接着就看见周遭突然亮起一盏盏灯笼,不知何时,他们竟然被包围了。
而光亮处几乎愤怒冒火的便是颜文心。
今日颜夫人与郑妙涵来找颜文心,道是见她如此情深,便也不欲再阻拦她,只是到底是担忧那戏子人品,今晚要设局试他一试,若是他得以通过考验,那便为她二人准备婚事。
颜文心听完只觉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有不依的,且她对李郎也是颇有信心。
结果她一心一意信赖的情郎竟然为了得到另一个女子的芳心将她说得如此不堪!
那李青莲先是悚然一惊,再看不远处郑妙涵的满面讥诮还有什么不懂的,他这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他能在重重防备下勾引到颜文心到底是有两分精明在的,很快便镇定下来,看着颜文心道:“文心,你都是我的人了,何以如此善妒与蛮横。”
颜文心因他的厚颜无耻而震惊:“你,你胡说什么!”
“你与我山盟海誓,多次幽会,身心都是我的,怎么能说不是我的人呢?”李青莲笑着,但那笑容却让人无比恶心。
“你胡说胡说胡说!”颜文心简直着急疯了。
郑妙涵则是当机立断:“还不将这蟊贼拿下!”
郑妙涵与颜夫人商定在此偏僻地方布局,为的就是能够将李青莲一举拿下又不惊动他处。
几个颜府的家丁就要冲上去,李青莲却很是淡定:“蟊贼?这便是颜家给我定的罪名?是怪我偷香窃玉吗?”
这话实在难听,颜文心差点要被气哭:“你闭嘴!你怎么能这般无耻!”
那边家丁已经将李青莲摁住,眼看拳头就要打在他身上,他竟高声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家的两位小姐定然能陪我名声尽毁!”
此话一出,家丁们难免投鼠忌器,而颜文心则是真的惊呆了。
“你,你说什么?”颜文心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文心呐,你与我那么多书信往来,我都珍惜的很,生怕有个意外,便将其都交给一信任之人。”李青莲能当上小生容貌自然是清俊的,可如今他吐出的话语竟比那毒蛇还要毒辣:“若是我出了事,那些书信说不得就得遗失了,到时候恐怕要传的满城都是。”
他说着还长叹一声:“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不愿意你闺誉受损,如今看你与妙涵姐妹情深,你也不想害她吧?”
此言之无耻令颜文心差点晕厥过去。
郑妙涵连忙跑过去将颜文心扶住。
颜文心已是泪水涟涟:“表姐,是我对不住你!”
当日表姐与阿娘如何劝慰,她就是不听,还以为找到了神仙眷侣,却不知这是一条包藏祸心的毒蛇。
她折进去那是她活该,便是地狱她也认了,可是连累表姐,那就罪该万死了。
还有阿娘,之前还让她给气病了,她怎么能如此不孝。
颜文心几乎哭的背过气去。
她向来顺风顺水,何时受过这般毒辣的算计。
郑妙涵心疼不已,一面将颜文心搂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着那人面兽心的东西,一面目若冰刀的看向李青莲:“原本还想饶你一命,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脏心烂肺,若是还让你苟活于世,难免将来又会祸害到无辜之人!”
李青莲见她不似颜文心般着急,心中就有些不安,但面上还是冷静的挑拨离间:“妙涵,你竟然如此不在意文心的名声吗?”
郑妙涵嗤笑一声:“李三柱,你别做无谓挣扎了。你说的那个信任之人不就是五柳巷子那边卖炊饼的邹老头吗?”
李青莲脸上的震惊在此时才龟裂开来。
要说李青莲能够将颜文心迷惑住也并非偶然,他这人真是惯会装相的,对着李班主孝顺恭敬,对一众班子里的师兄弟也都是亲热有礼的。
甚至一些曾帮助过他的外人,他都要记得人家的好,这邹老头便是其中之一。
据说当年李三柱是逃荒过来的,差点饿死在路边,是做炊饼的邹老头给他半块饼给救回来的,还牵线让他去拜了李班主为师,得了长远的饭碗。
李青莲后来一有空便会去给邹老头帮忙。
这谁知道了不说一句重情重义?
是以颜文心从没有怀疑过李青莲的人品。
颜夫人之所以没有直接对李青莲动手,而郑妙涵之所以兵行险着要勾引李青莲,便是担心以往颜文心同李青莲的那些情书泄露出去。
可郑妙涵偷偷去班子里私会过李青莲几次,都没能发现那些书信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