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自家马车,往回赶路,春柔才松一口气。
幸好,幸好大小姐提前料到王氏不是好东西,教给她应对王氏发难的方式,不然今日可就要出大事了。
有了大小姐教的那番说辞,王氏也罢,那三个夫人也罢,应当是不敢将事情闹大的。
尤其那三个夫人,若真是王氏有理也就罢了,大小姐教给她的说辞足以震慑王氏,也足以取信众人谁才是真正的方子持有者。
王氏可是自己说的,池氏威逼她,她就算死也不能交出方子,那郎家如何有方子公布呢?
再则,郎家若是没有方子,如何能知道妆粉的主要原料呢?
更不要说郎家真的敢上公堂。
那三个夫人若是偏帮王氏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流言,到时候也就别怪郎家翻脸了。
孰轻孰重,正常人都是会选择的。
春柔彻底弄明白郎澴娪的考虑后,心中更是对大小姐拜服的五体投地。
而随着马车的移动,池氏也总算回过神来。
因着刚刚春柔的护主,池氏很有些依赖她:“春柔,接下来怎么办啊?”
她到底不傻,王氏敢这般闹起来,郎老夫人那里恐怕是瞒不住的。
春柔看着往日高高在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池氏,如今双颊高肿,妆发凌乱,衣衫不整,早不见往日的跋扈,只剩下惶恐。
心中竟颇为微妙的觉得有些快意。
原来夫人也是会怕的啊。
但很快她就将那丝异样的情绪压下去,对着池氏无奈一叹:“夫人,如今事情闹成这样,老夫人那里是瞒不住的,与其让老夫人从别处知道此事,不如夫人去跟老夫人请罪,只说是被王氏所骗,想必老夫人看在大小姐面子上应当会酌情的。”
“我本来就是被她骗的!”池氏一说到王氏就咬牙切齿,如今她心头最恨的人已经不是郎澴娪而是王氏了。
春柔见池氏这般模样,就忍不住无奈,反问道:“那夫人可想好若是老夫人问你是如何被骗的,你要怎么说?”
池氏一噎,有些求助的看向春柔。
春柔复又叹口气,只得耐心道:“自然是不能全说实话的,否则这形同家贼,老夫人再如何看在大小姐面上也不能从轻发落。但也不能随随便便骗老夫人,她老人家很精明,不会随意被糊弄的,若是发现你说谎,恐怕还会火上浇油。”
池氏又想到郎老夫人要休弃她的话,心中就忍不住发抖,又有些恨意,又开始埋怨与此事毫无关系的郎老夫人。恨她偏爱郎澴娪,偏爱庶子,日常逼迫自己。
但到底埋怨郎老夫人也是无用的,池氏不得不与春柔好生商议该如何圆谎。
春柔便将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池氏。
其实这套说辞主要也是体现池氏对王氏的信任,这本也是真的,再加上一些池氏的炫耀心理——王氏怎么知道紫茉莉能做妆粉的呢?
乃是因为池氏疼爱的小女儿郎洛娴刚跟着大女儿郎澴娪学会了做妆粉,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能做这么好的东西,池氏就跟王氏炫耀小女儿的聪慧。
却不想,王氏竟然居心不良,得知这是一个新的上好妆粉后便生了觊觎之心。
哄着池氏,跟她套话方子。
池氏知道这妆粉方子还不完善,而且确实信任王氏,便将方子透露给了她,没想到她竟然偷偷做了成品,拿去售卖了。
果然如郎澴娪所料,郎老夫人对这套说辞还是比较相信的,只是却也有疑惑:“那为何那妆粉刚上市的时候你不去找她理论?我可是记得,那时候你还到处宣扬这妆粉好呢。”
池氏跪在下首,比往日规矩百倍,低着头,态度十分恭敬:“其实,儿媳找过王氏的,也质问她为何这般做。她当时花言巧语的将我给哄住了,也是我有些贪心,想要手头更宽松些,同意她拿出妆粉的六成利给我,我便默许她继续使用这方子。”
郎老夫人惊诧不已却也觉得合情合理,气的也是厉害:“你如何这般小家子气!难道家里还缺了你吃缺了你穿不成?!价值千金的方子,六成利就将你收买了!你真是……”
真是贱得慌。
郎老夫人到底住了口,没骂的那么难听。
池氏如今对于“贱”这个词可太敏感了,竟察觉到郎老夫人的弦外之音,心中又泛起屈辱感,暗骂郎老夫人,暗骂王氏,顺便再骂一骂郎澴娪。
说到底还是郎澴娪的过,若非那死丫头对自己百般不敬,她也不会想着教训她,结果着了王氏的道。
但她也就敢在心里骂一骂了,面上是十分的羞愧,百分的忏悔:“是儿媳贪婪了,儿媳没见识,这才听信了王氏。结果今日去找王氏取钱时,她竟然设了套,反污蔑儿媳要抢她家的方子。儿媳气不过才跟她打起来。”
池氏又将今日那三个夫人的事情说了,如此真真假假,倒是让郎老夫人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