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赶你走吗?分明是我这袖香苑根本盛不下你这尊大佛。”郎澴娪用眼角觑着她,讥诮道:“当然,你不走也无所谓,反正在你眼里,我这袖香苑也不过是你的东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有何资格对你的行为置喙。”
好话听不进去,那就骂你,总如你所愿了吧。
果真郎洛娴便一点倔强都没了,所有的不干或者屈辱都收敛起来,认认真真跟郎澴娪道歉赔礼。
郎澴娪则学她之前的做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理会,该做什么做什么。
稍作休整,便带着宝儿要离开,这时总算看郎洛娴一眼了:“我要去找奶奶回禀这月的开销用度,你要跟着?”
听说要去郎老夫人那里,郎洛娴瞬间怂了:“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郎澴娪点点头:“正好,我回来之前你应当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袖香苑了。”
郎洛娴如被浇了一桶冰水瞬间“冻住”,还想祈求:“姐姐……”
“此事没商量,当然,你若是觉得我没资格请你离开,那我去回明奶奶,她总有资格吧?”郎澴娪的话毫不留情。
郎洛娴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她施施然离开的背影,气的眼泪都流下来。
不过是个丫鬟!不过是个下人!你偏袒那两个庶女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下人爬到我头上!
太过分了!
太可恶了!
若是拿给郎洛娴一面镜子,她就会发现,此时自己那狰狞的神色与池氏别无二致。
她跑到自己房间想要打砸东西泄愤,翠芝吓得跪在地上求她:“五小姐,这是大小姐的院子啊!”
多余的话她也不敢说,只觉得郎洛娴如今疯狂的样子像极了池氏,她心里害怕。
郎洛娴到底顾忌郎澴娪,把手上的花瓶放回原位。
可是不能打砸东西,她胸口的怒气就更加堵得慌。
她趴到床上大哭起来。
为什么都来欺负她!
她才只有八岁啊!
太过分了!
太可恶了!
她怎么能这么无情!
她简直是要逼她去死啊!
太过分了!
太可恶了!
凭什么她要被这么欺负!
该死的明明是她们!
她们才改去死!
她哭的声嘶力竭,几乎背过气去。
翠芝看着也觉得可怜,便不停地安慰她。
“五小姐,这次大小姐看样子是动了气,你现在去劝不好劝的,不如先回咱们芳芝苑住几天,等大小姐消消气再过来。”翠芝提议道。
实在是今日看到郎澴娪动了真怒,五小姐又一点不占理,怕是讨不了好的。
郎洛娴痛哭一场,情绪发泄一些,不再哭的那么崩溃,正抽泣着擦泪呢,就听到翠芝说要回芳芝苑。
她一个激灵,惊得打起嗝来。
那些汹涌的不受控制的情绪又被拍下去。
不行!不能回芳芝苑!
阿娘知道她没能完成任务还被赶出来一定会很生气的,到时候会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她几乎都能想到那些言语会如何像刀子一样刺穿自己了。
郎洛娴不禁打个哆嗦。
决不能回去!
比起阿娘的唇枪舌剑,她宁愿在袖香苑听姐姐的冷言冷语。
可是,今天姐姐是真生气了。
想到这点她又忍不住要气恼,姐姐真是太小心眼了!
但是她不得不想办法留在袖香苑才行。
……
郎澴娪是陪着郎老夫人吃过晚饭才回来的。
一进院子刘英春便上前回禀:“五小姐下台阶时走神,不慎扭伤了脚,已经请大夫看过,不严重,养两天就好了。但五小姐怕挪动地方脚疼,就还没离开。”
郎澴娪闻言面上闪过惊诧之色。
她妹妹这是为了留下来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比起回到阿娘身边,她妹妹是宁肯弄伤自己也不愿意走,可见对阿娘有多忌惮害怕,但面对她时,却能肆无忌惮。
这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罢了,她养伤要紧,不走就不走吧。”郎澴娪没再理会,又去书房看书去了。
郎洛娴见郎澴娪派丫鬟来探望自己,让她安心在袖香苑养伤,这才松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她当时可是鼓足了勇气才去崴脚的,疼死她了。
这么想着心里又有些委屈,她都这么惨了,姐姐却不亲自来看她,可见真是不把她放心上的。
可眼下却也是不敢再耍性子。
郎洛娴吃了大亏后终于老实了,接下来都很乖,没有再闹脾气,郎澴娪才给她一些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