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好笔名,郎澴娪便埋首到文章中。
她开篇便引用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恶仆之事,但她要真正讨论的乃是胥吏的利弊。
一个家族要运作,琐碎小事其实都要交给下面的仆人来处理,可若是主家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就能被仆人糊弄。便如胥吏能糊弄长官一般。
郎澴娪洋洋洒洒写的颇为尽兴。
待到写完的时候,才发现天都黑了,屋里不知道何时已经点上灯。
“痛快!”郎澴娪心满意足,将笔向后一掷,狠狠伸个懒腰。
宝儿一面赞叹:“大小姐这风骨倒有几分狂士的风采了。”
一面去将笔给捡回来,上好的湖笔呢,别糟蹋了,给宋岚用也好呀。
“好,我就是要狂!”郎澴娪很喜欢宝儿对自己的形容。
只是话音刚落,肚子就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且先祭过五脏庙再狂不迟。”宝儿掩唇轻笑:“刚刚五小姐都来催你了,那桂花糯米藕都热过一次了。只是我担心打断你思路,便没有通传。”
“你做得对,糯米藕什么时候不能吃,文章却不能断的。”郎澴娪面带微笑,眉宇间还有完成大作的兴奋感。
不过,她肚子又叫了。
“行了行了,马上就祭你。”郎澴娪边嘀咕边揉着肚子出门去。
花厅里,终于摆好饭,郎洛娴已然在桌边坐好。
见郎澴娪走过来,忍不住抱怨道:“姐姐,你要是再不来,你妹妹就要饿死了!守着一桌子美食饿死!”
“不可能,少吃一顿你是饿不死的。”郎澴娪路过郎洛娴,故意捏一捏她肚子上的小肉肉。
郎洛娴年纪小,喜欢吃喜欢玩的,比同龄的孩子长得要壮,婴儿肥的小脸圆的恰到好处,很像年画里的童子。
“姐姐!”郎洛娴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你太坏了!我不要理你了!”她嘟起嘴来,真的有些生气了。
但还是等着郎澴娪坐下,动了筷子,她才开始夹菜,目标当然是放在她面前的那盘桂花糯米藕。
然后,她夹起的那片糯米藕“啪嗒”一下掉到桌上。
没办法,她下午的时候逞强抱花盆,虽然后面及时用药油揉了胳膊,但是手到现在还是很没劲的,她刚刚光顾着跟郎澴娪赌气,把这茬给忘了。
八岁多了还不会夹菜,丢人啊。
郎洛娴简直委屈死,只觉得连菜都在欺负她。
“小笨蛋,让翠芝喂你啊。”郎澴娪见状笑出来。
郎洛娴更委屈了:“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郎澴娪捂住嘴,但眼睛里还流露出笑意。
啊!气死了!
“我不要翠芝,我要姐姐喂!”郎洛娴气恼的,腮帮子都鼓鼓的。
“真的生气啦?”郎澴娪戳一戳郎洛娴的腮帮子,还挺好玩啊。
郎洛娴:……
“好啦,别气啦,这有什么好气的,不是都要饿死了吗?来,我喂你,总行了吧?五小姐?”郎澴娪夹起一块糯米藕送到郎洛娴嘴边,眼睛虽然含笑却都是温柔的笑意。
郎洛娴见状便也气不起来了,心里还有一丝丝将要欺骗郎澴娪的愧疚。
她垂下眼帘,张嘴去吃那块糯米藕。
然后,咬到了筷子,只听一声轻响从郎洛娴嘴里传来——
爱吃甜食的郎洛娴有些蛀牙,好巧不巧那颗牙就咬在筷子上,直接断了。
郎澴娪见状再也克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郎洛娴默默流下眼泪,真的所有的东西都在欺负她!
……
写文章耗费心神,饭桌上郎洛娴又给郎澴娪贡献了好心情,这一晚上她饭都多吃一碗。
当然,事后也没忘了安慰哭红加气红眼睛的郎洛娴。
哄好孩子后,姐妹两个便在院子里溜达消食——郎洛娴虽然断了牙,但是她也确实饿坏了,又生气,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两人刚溜达第二圈,刘英春过来回禀说赵丰求见。
照例是在花厅见的赵丰。
他一上来就请罪,原来是没买到紫茉莉。
“原本跟那花商说好的,今日去进货,谁知道竟有人高价截胡,小的又去花市其他地方寻找,竟都卖光了。没能完成大小姐的吩咐,是小的无能。”赵丰很是愧疚,心里也是郁闷。
那紫茉莉虽是舶来品,却也引进大周有些年头了,只是贵些,并非多么稀少。
谁承想,他竟然一朵都没买到。
“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怪你。”郎澴娪倒并不生气。“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花市不远,便是整个都逛下来,赵丰应当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回来,应当是去调查过了。
果然便听赵丰道:“小的问过那些花商,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