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看池文墨递上的那篇对策,苏益谦是越看越惊艳。
池文墨并不居功,将郎澴娪与他探讨的内容都告诉苏益谦。
苏益谦闻言久久不能语,良久喟然一叹,神色间都是释然与期许:“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相信有娪姐儿在,文墨以后为官时定不会忘记初衷。”
“夫子放心,我定然谨记以民为本之心,绝不让您让家人失望!”池文墨则神色肃然,郑重说道。
“善!”苏益谦很满意。
郎澴娪掩唇轻笑:“是啊,夫子,别的不敢说,我们两家赚钱能力还是有的,表哥起码不会是个贪官。”
这话又让几人笑出来。
郎澴娪又道:“若是表哥有幸金榜题名,他去哪里做官,家里就可以把生意做到哪里,到时候往来贸易也总能尽力造福一方百姓。百姓有了钱,就能再开些村塾,教化万方。”
说罢煞有其事的看向池文墨:“表哥,你可一定要好好科举啊。”
这话虽是打趣,却也是一种态度,郎家并非为富不仁的富商,而是能为社稷做贡献的。
于是,大家欢笑之余,苏益谦心中也颇为熨帖。
至于郎耀宗,他拿来的文章也被苏益谦点评了,也有可取之处。对于初初接触策问的读书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评价,但对比池文墨和郎澴娪,那就很不够看了。
“往年的策问只是让你们了解并熟悉出题的水平,以锻炼自己的能力,但科举是当下的事情,你们要对时政更多了解才行。”苏益谦点评完池文墨和郎耀宗的文章后又拿出三本书分别递给郎澴娪三人:
“这是我托郎老爷带回来的江南振藻文社的文集,里面都是对时政的讨论,好生研读,对你们大有裨益。”
郎澴娪眼前一亮,对啊,还有文社这种造势的好东西!
“江南文风鼎盛,表哥,你倒是可以研读后也写一些文章寄过去,与江南学子切磋定能有所收获。”郎澴娪怂恿池文墨投稿。
“我还差的远呢。”池文墨很是谦虚。
“以前不行,今日看你这对策已经颇有可言之处,倒是可以一试,若能得其他大家点评,更是一桩益事。”苏益谦抚须轻笑。“再者,你要科举,面对的便是天南海北的优秀学子,不可怯懦。”
“好,那学生便尽力而为。”池文墨眼中也有了斗志。
这对话是不需要郎耀宗参与的,他还不够格,只能给别人捧场。
今日他可是憋了一肚子气,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是,蓝英并没有出卖他。
经过这段孤立无援没有帮手的时间,郎耀宗总算又有了可用之人。
待到授课结束,苏益谦又布置了新的策问,然后才带着老董离开郎家。
他生活清贫,家中只养了一头驴子代步,平日天气好便骑驴,冬日寒冷便套上车。
今日他心情好,便不想骑驴,想要拄着拐杖自己走走。
可惜到底身体老弱,走了两条街,脚步就慢下来。
“老爷,还是骑上驴吧。”老董建议道。
苏益谦也不逞强,在老董的帮助下爬上驴背,轻轻捶了捶腿,自嘲道:“不服老不行咯。”
老董牵上驴,笑道:“老爷也说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年轻人长成了,老爷就能放心退居幕后了。”
苏益谦闻言也露出笑意,神色感慨:“当年来郎家教书我还有所犹豫,没想到却遇到两个麒麟儿,实在是幸哉幸也!”
“那两个麒麟儿不都是男的吧?”老董玩笑道。
“你这老滑头,看破不说破。”苏益谦用拐杖轻轻敲一下老董的肩膀。
主仆两个说说笑笑这便回家去了。
郎府这边,苏益谦回去后,郎澴娪又与池文墨商议了端午礼单。
池文墨是要回家过节的,所以每次送给苏益谦的节礼都提前准备。
刚好郎承熙也派人送回来许多节礼,其中有江南时兴的夏布,郎澴娪便做主给苏夫子裁制两件长衫。
郎承熙心细,送回的东西中还有特意给苏益谦准备的一把紫竹拐杖。
文人爱竹,这拐杖送苏益谦刚好。
池安则特意送回几套文房四宝,其中有两方上好的端砚,都是难得的佳品,一看就是池安为儿子还有苏夫子准备的。
除了这几样重要的,郎澴娪又拟了一张礼单,虽不名贵,却都是生活中用得上的东西,很是贴心。
池文墨看后只觉得表妹为人妥帖,再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定下送给苏夫子的礼单后,郎澴娪又去找了郎老夫人。
因池文墨之前在府上出过意外,这次郎澴娪和池氏是要陪他一同回去的,待到端午前几天再赶回郎府,这次便要带上送给池家的端午节礼。
同时,郎澴娪还将自家准备过节的东西准备好一份单子让郎老夫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