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聊着,有说郎氏女运气好的,有说她有心机的,但大多还是夸赞她有孝心才能得公主召见,可见心思用在正途上便是公主也能看到,否则光是巴结是不行的。
聊到郎氏女,自然就要说到跟她“撞衫”的李同知千金。
“我听说那李同知家的千金嫉妒那郎氏女呢,山路上挖了坑,差点没让她车毁人亡。”
“这么狠?”
“谁叫人家一个当官的,一个做商的呢。”
“那山上人来人往的,若没害到郎氏女,就该别人倒霉?这封龙山上害人,她不怕遭报应吗?”
“听说已经遭啦,我一个兄弟是悦庭客栈伙计,给送饭时,说是看着那李家千金长红疹了。”
“嚯?!”
“我听说之前有人也是在封龙山害人,就是出疹子出疮的报应哩。”
“可见那李家千金是黑心肠了。”
“我听说李同知为官口碑还不错,他家女儿怎么教成这样?”
“嗐,哪个高门里不得出两个被娇惯坏的小辈?总之有长辈给擦屁股呢。”
“话是这么说,可这两年就要考评了,她不怕给自己爹作祸?这把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给她爹对家知道,运作运作,一个治家不严也是多严重的。”
“那能怎么办?李同知也不过认倒霉罢了。”
“啧,就这还要称真定府第一才女?”
这流言就此便越传越歪了,到后面甚至说是李同知看上了郎家的家业,想要公器私用谋夺郎家家产呢。
李袅娜正因出了疹子而气恼,又听到这传闻更是着急了,心下也不禁忐忑,她怕是闯祸了。
李同知得了荣惠公主去封龙山的消息,便让爱女前来巴结于明江,一方面固然是想为爱女谋一份更好的姻亲,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考评在即,多结善缘有益升迁。
如今却闹出李袅娜仗势欺人的事情,关键她真真谋害过郎澴娪,羽林卫士兵前去召见时那马车车轮还陷在坑里呢。
原本以为郎澴娪受了斥责,她教训一下也无妨,谁知郎澴娪转头就得了公主召见,她的动手就有问题了,却也没想到会顷刻间传的满城风雨,连她阿爹的名声都受了连累。
“定是有人暗中生事!”李袅娜咬牙切齿:“是郎澴娪那个贱人!”
随行的李管事面露难色:“郎氏女已经得公主召见,再做此事反而画蛇添足不美了,恐怕真是老爷的对家。”
“这可如何是好。”李袅娜有些焦灼,她阿爹固然疼爱她,她却也知道升官的重要性。
“如今这情形,顶好是你和那郎氏女见一面,让大伙知道你们和睦相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管家说道。
“我去见她?!”李袅娜指着满脸的红疹尖叫:“让她笑话我‘遭了报应’吗?!”
“小姐莫气,大夫说了,您这疹子最忌动气。”因芮儿和泉儿都负伤,便换了个二等丫鬟服侍李袅娜,见状赶紧安抚。
李袅娜顾忌着脸上疹子,暂且压下怒火:“不是说他们已经退房走了吗?现在这般大雨我也不能追上去了!”
“小姐莫气,老奴的意思,等您养好了病,回府时去栾城转一遭,郎家还敢不好好招待?”李管事建议道。
李袅娜这次输的难看,不想去见郎澴娪,那与低头认输没什么两样。
“我如何能屈尊降贵去个下贱的商户家里,打赏些东西也就罢了,若是再有流言,便都推到那贱人身上,说她贪心不足便也是了!”李袅娜恨恨道。
李管事见李袅娜那情状,也知道再劝无意,只得应了。
当初他就不赞同小姐去迫害郎氏女,说实在的,那么个低贱商户,有的是法子磋磨,何必非要在公主的地界做。可惜小姐不听劝,闯了祸。可如今他提了补救方式,小姐却还不当回事。
罢了,他们当下人的,能怎么办,再说,小姐受宠,大人估计也会为她解决麻烦的,他操心也无用。
如此想罢,那李管事也不再劝说李袅娜。
李家人的态度与郎澴娪所料差不多,实在是,郎家如今与李家相差太多,李家是瞧不上郎家的,因而也想不到郎澴娪竟敢大胆算计李家。
当然,这风言风语的,李同知的对家定然也推波助澜了。
总之,一切朝着郎澴娪想要的方向发展,李同知升迁之前大概率不会腾出手来针对郎家,免得坐实他的污名了,而李同知的态度也会决定李袅娜的行为。
再受宠的女儿跟自己的利益起了冲突,那也是要靠边站的。
……
这场雨一直下到晚上才堪堪停下来,郎澴娪再等不及,天亮便退房出发了。
路上不好走就走慢点,总是先回去再说。
等到他们一行回到郎府,已经是月上柳梢。
郎澴娪自然要先去寿安苑跟郎老夫人说一声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