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池氏驾车的车夫是宋山的父亲宋满仓,见大小姐郎澴娪过来赶忙放下车凳让她好上车。
宋满仓一家都是老实人,两辆马车离得不远,宋满仓也没有因好奇而窥探刚刚的事情,郎澴娪对他和宋山都很满意。
对了,还有他女儿宋岚,在自己院子里当粗使丫鬟的。前世她能从婆家逃出来,便是宋岚冒险帮忙。
这忠厚老实的一家人,她都要收入麾下。
郎澴娪边想边掀开车帘,脸上边恰到好处的换上一幅焦急之色。
马车里,池氏正搂着小女儿郎洛娴翻花绳打发时间,陆嬷嬷在一旁伺候着。
听见动静抬头,却见进来的不是白翠而是满面焦色的大女儿,不禁疑惑:“娪姐儿?你怎么来了?”
向后张望两眼,不见白翠,更添不解:“白翠呢?”
“阿娘,白翠和陈渝被人收买了,竟联手要害我性命!还要陷害阿娘!”郎澴娪面上一副惊魂未定之色,心中却十分平静。
她发现从精神上剔除掉母女关系后,再度面对这个造成她前世大半悲剧的生母,她堪称游刃有余,声情并茂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池氏。
说来她这次能及时察觉点心中被下药,还要感谢她这好阿娘——前世郎澴娪被池氏哄骗入宫做宫女,艰难求生的过程中将微末医术磨炼成救命的本领,而这些医术也让她在后来的起义军中站稳脚跟。
“吴氏这贱婢!怎么敢!”池氏是又惊又气,她尚且年轻美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狰狞愤怒。
郎老夫人喜爱孙子,吴姨娘又是她身边出去的人,日常便对吴姨娘母子颇有照顾,池氏因此与郎老夫人便有些不睦。
可因着郎承熙这个家主爱重池氏这个嫡妻,别说姨娘便是郎老夫人和郎老太爷都鲜少能给她气受。
是以,她虽知道一些内宅阴私,自己还真没经历过。
乍然听闻此事,实在怒不可遏。
吴氏那个贱人,她怎么敢!
郎澴娪看着池氏,心中幽幽的想,她这阿娘真是被娇宠坏了,日常只知道风花雪月内里耍横,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前世,阿娘输的不怨。
倒是陆嬷嬷看着郎澴娪,神色难掩担忧和心疼:“大小姐可伤到了?”
妹妹郎洛娴也忧心道:“姐姐没事吧?”
池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关心过大女儿,连忙找补:“可摔疼了?”
郎澴娪摇摇头:“车厢里铺着地毯,好在没磕碰到,宋山也去的及时。”
陆嬷嬷这才松口气,却忍不住愤然:“那起子刁奴当真是烂了肚肠!若是伤了大小姐,老奴定要扒了她们皮!”
郎洛娴婴儿肥的小圆脸上也都是愤怒之色:“给她们都赶去庄子上!”
郎澴娪点头:“自不会放过她们。只是如今还不是处理她们的时候,要赶紧回府才行。”她说着看向池氏:“阿娘,若真是吴姨娘所为,她能在府中做什么事?”
池氏见大女儿说无恙,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因牵涉到自己的利益,她的思维异常活跃,很快顺着郎澴娪的引导思索道:“公公和婆母是那贱人母子的靠山,她们是没胆子也不会蠢的对二老下手的,那便是——”
池氏想通此中关键不禁悚然一惊,断了言语。
郎澴娪却继续道:“没错,那便只有寄居府上的表哥了。表哥若出事,舅舅和姥姥难免跟阿娘生出龃龉,这是对阿娘最大的伤害。”
“是了是了,如今哥哥是老爷的得力助手,文墨若是在咱们府上出了事,哥哥还怎么和老爷做事,就连我……”池氏越说越慌,冷汗都冒出来。
郎澴娪看着池氏慌乱的神色,又点一句:“阿娘,要紧的还有舅母,她如今怀着身子,年龄也大了,可禁不得一点差池!”
前世舅母严氏便是因听闻表哥的噩耗而一尸两命,姥姥池老夫人原本就染了风寒,就此一病不起。郎家与池家的姻亲关系便蒙上血仇。
此时池氏想到最可怕的后果,脸色苍白,冷汗都流下来,嗫嚅着嘴唇终于失声疾呼:“快回去!快马加鞭!”
一叠声的道:“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