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翠走到近前就见陈渝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瘫倒在地,不禁皱眉:“这是怎么了?”
“这脏心烂肺的王八秧子竟然要谋害大小姐!”宋山尤且愤怒道。
白翠嫌弃宋山言语粗俗,不耐的用帕子压了压唇角,拧眉道:“陈渝向来尽心尽力,怎么会突然要谋害大小姐,宋山,你不要乱说话。”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宋山恨恨咬牙,瞪一眼陈渝:“若非老天保佑,让大小姐抓住食盒盖子砸了她脑袋,恐怕就让这贱婢伤了。”
白翠闻言眸光一闪:“大小姐没受伤,还砸了陈渝的头?”
郎澴娪一直在马车里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此处便掀开车帘,面带讥诮的看向白翠:“白翠,你不会是觉得本小姐冤枉陈渝吧?更或者,怀疑本小姐恶意虐仆?”
白翠一噎,她确有想顺势给郎澴娪按个虐仆的想法,但被郎澴娪直接挑明了,这话便如何都不能接了。
但因着池氏对大小姐严苛,常日在下人面前也不甚留情面,大小姐因着孝道和孺慕之情向来唯唯诺诺,因此白翠作为池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并不怎么把郎澴娪放在眼中。
便只是略略疑惑一瞬,立刻就不慌不忙的敷衍道:“大小姐冤枉奴婢了,奴婢只是不解陈渝为何会性情大变做出此等悖逆之事,也怕外人知道了嚼舌根,平白坏了大小姐清誉。”
郎澴娪挑眉,这不就暗示身边能出这种丫鬟,她这主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货?
“倒真是一副全心全意为主子考虑的心肠呢。”郎澴娪幽幽的说,顺势把那盘牛乳菱粉香糕递给白翠。
“有过当罚,有功当赏,陈渝背主合该重罚。这路途本就疲惫,白翠却要为着我这烦心事来回奔波,是个为主子尽心的,我也该表示一二。这盘点心便赏给你了。”郎澴娪含笑道:“你边吃,我边将这贱婢的所作所为讲给你听。”
宋山见状不禁感慨:“小姐真是宅心仁厚。”
白翠却看着那盘点心不易察觉的一僵,继而堆笑道:“大小姐折煞奴婢了,哪有奴婢吃着东西听小姐说事的,太不合规矩。”
郎澴娪语气轻快:“都说这是我的赏赐,以彰显本小姐赏罚分明,你却这般推辞,怎么,我一个主子还不配送你东西吃了?”说着她又突然一笑,拿起一块点心:“或者,我来喂你?”
白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看向郎澴娪,就被她趁机塞了一块点心到嘴里,反应过来时赶紧便吐掉。
郎澴娪见状猝然冷笑,怫然作色:“宋山,将这个与陈渝勾结的贱婢拿下!”
宋山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行动却不迟疑,飞快抓住白翠双手反剪身后。
“大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冤枉奴婢!”白翠喊冤道,眼泪都流出来,甚是楚楚可怜。
“冤枉?”郎澴娪居高临下觑着她,冷笑道:“若非早知道陈渝在点心里下药你怎会如此推三阻四,甚至下意识就将本小姐亲手喂给你的点心吐掉?”
白翠没想到郎澴娪察觉到点心被下了药,还如此一针见血,却也不肯就范,挣扎道:“大小姐冤枉,奴婢不是故意吐掉的,奴婢那是噎到了,真不知点心里有毒。”
可这分辨多么苍白,便是憨直如宋山都不会相信。
“是啊,我也好奇,我素日待陈渝不薄,阿娘对你也很不错,你们的吃穿用度寻常人家都供不起。更何况,我阿爹所创的郎氏商行便是真定府都数得上号,那幕后黑手到底是给了你们多大的诱惑才让你们做出这等噬主的勾当?”郎澴娪冷冷觑着白翠嗤笑道:
“莫非是许你个郎家主子的身份,以后这偌大的郎家产业也有你一杯羹?”
郎澴娪每问一句,白翠的脸色就白一分,伏在地上的陈渝更是瑟瑟发抖。
盖因郎澴娪字字句句都戳在重点上。
宋山更是被这话里的信息震在当场。
“看你二人这神色当是被我说中了,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若是从实招来还能饶你们一命。”郎澴娪看着白翠,目光中冷意凛凛。
白翠此时倒是失声了,嗫嚅着不敢轻易言语,心思转的飞快,只想用什么法子糊弄过去。
可是对上郎澴娪那冷若冰霜的目光,她的心便迅速冷下去,不自觉升起绝望。
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的,日常本来颇好糊弄的……
忽然,白翠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你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向来温柔贤淑,从不这般咄咄逼人!”白翠目光犀利,言语更加锋锐:“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敢占了大小姐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