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冷寂，月光皎皎。
昏暗的房间里，玻璃窗紧闭，深灰的窗帘垂在两侧，像是相框或者门扉。
一片祥和的月光透过紧闭的窗，倾洒在柔软的大床上，洁白的床单亮了起来，但亮得有限，仿佛被圈禁在黑暗中。
玉眠如挪了挪身子，盘膝坐在薄弱的亮处，他的身形使得月光倾洒的轮廓变形，但并不影响美感。
他与景物的美融在了一起，恰到好处。就像一幅暗色调的油画，画里最亮的不是月光，而是他那黑如点漆的双眸。
他没有拉窗帘睡觉的习惯，因为过去他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只能眼馋地看着电视里那些演绎穷人的家伙，说着自己多寒碜，结果住着大别墅。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他恍然清醒，从玩家背包里取出一枚灵限丹。
灵限丹通体嫩绿，散发着勃勃生机。功效很简单，就是汇聚体内松散的灵力猛冲，一鼓作气突破灵力界限。
玉眠如没有立即吞服，缓缓摩挲着丹药吐纳气息。
相较于其他基本力，灵力是一种更为抽象的力。体力能以气血为参照物，魂力能以精神为参照物，灵力却没办法直接观测。
三大基本力不分伯仲，灵力的作用更像润滑油，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每个人诞生之初都会伴随灵力，这股力外放便是灵气，这也是孩童总是粉嘟嘟招人喜欢的原因。小孩灵气重，但随着年龄增长，各种事物的熏陶下，这股灵气会愈发稀薄。
世俗是个大染缸，等到孩子们长大成人，保留那份纯真纯粹者少之又少。但灵力毕竟是基本力，是不可或缺的地基，哪怕无限趋近于零，也不会真的归零。
万物有灵，有灵者自蕴灵。
蒙昧和自洽阶段是很难感受到灵力脉络的，太过稀薄甚至飘渺。待到升华之后，也就是重塑自洽的框架，就能对基本力产生笼统的感知，借此缓慢踏上修炼之路。
最后一次调息完成，玉眠如闭目养神，将灵限丹含在嘴里，细细感受着糖葫芦剥去糖衣般的细腻。
丹药隐隐透着甘甜，是那股无需任何粉饰的自然之甜，解体的过程中温如暖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砰————
四肢百骸充斥的灵力脉络骤然清晰，怒涛般激荡，轻而易举地冲破了无形的隔膜。
玉眠如睁开眼，体内潮起潮落，有种海阔天空般的通畅，就像一个小水杯置换成了大水壶。
灵力温润，不比体力炽热，不比魂力阴寒，胜在细水长流，源源不断地培育滋养。
他随手唤出两枚聚灵丸，嗑糖豆一样吞下。体内灵力总量的攀升伴随着不可控，就像驯服一头烈马，驯马的途中双方都会有损耗，驯服成功后才会拓展灵力上限。整个过程类似于玄幻小说里的‘炼化’。
现阶段简单粗暴，不需要什么深刻的体悟，只要注意嗑药别嗑太猛就行。
他抬眼望向轻柔的月光，视线定格在窗外有限的夜景里，像个初窥天光的井中蛙。
“在不在?”他喃喃。
“废话。”冷冽如刀的低吼在脑海里炸开，好似一阵寒风呼啸而过。
“我靠，你吓唬谁呢?”玉眠如惊了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或者是我中二癌晚期把你臆想出来了。”
“我不回应几句，某个天天晚上胡思乱想的emo男就要认为自己做梦或者有病了。”黑玉的声线沉而冷。
玉眠如愣了愣，大概是没料到黑玉的用语：“你说这话真的很有违和感，我还是喜欢你深沉的样子，很酷很神秘，像废柴少年戒指里的老爷爷。”
黑玉沉默了，悄无声息地浮现在玉眠如身侧，同样的着装、同样的相貌，不同的是那对妖异如血的眼眸。
玉眠如愕然地扭头，有种网络里大开杀戒却被别人顺着网线找过来的既视感。
“我们这应该是……”他绞尽脑汁思索着措辞，“共生关系吧？”
言外之意是，你这个家伙突然出现让我很懵逼，我原以为我们是双重人格或者精神分裂，现在看来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与你有着相同的记忆和感官。”黑玉说。
“但你没说你能从我脑子里跑出来！”玉眠如大胆伸手晃了晃他，触感是那么的清晰自然。
月光映照的范围有限，黑玉隐没在黑暗里，半边身子被照得微亮。醒目的血眸犹如冰海之上的灯塔，启动探照灯射出强光。
玉眠如真觉得这家伙很漂亮，亮晶晶的，主要是那对嵌了红宝石一样的丹凤眼，比自己的炫酷多了。
“没觉得很疲惫么？这会消耗你的魂力。”黑玉淡淡说，“我们是一体双生，你能看见我触摸我，是因为你觉得你能这么做。”
“这不就是共生关系?”
“不，是竞争关系。”
“得了吧，哪门子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