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见他被赶了出来,大笑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人的恩公吗?”
“我们这些普通衙役见不到大人就算了,你这个救命恩人怎么也见不到啊?
“哈哈哈,什么救命恩人啊,笑死人了,大人根本就不想见他,用不了几天,他就被大人彻底抛弃了。”
面对同僚的嘲笑,他只能默默换了衣服,黯然的走出县衙,没想到竟被公孙越堵了个正着。
“不要害怕。”
甘梵仁也从小巷中走了出来,态度温和,温文有礼。
“我们只是想找你打听些事。”
“想问问小兄弟关于灭鼠之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小衙役警惕的看向甘梵仁,眼神挣扎又躲闪。
“知县大人不会帮忙的,我听同僚们说,大人似乎要带着家眷离开了。”
公孙越本以为木北的知县已经够无耻了,为了利益不顾百姓死活,哄抬粮价,没想到这嘉南关小叶城的知县也不逞多让。
他算是开眼了。
见的人多了,果然什么畜生都有。
“离开?”
“他身为父母官,居然要抛下深受疫症之苦的百姓独自离开?”
见公孙越发火,小衙役惶然的点了点头。
“那些同僚虽然有些……有些坏,但他们的消息很灵通的,应该不会有错。”
面对这个结果,甘梵仁倒也不意外。
白日里,出现在大街上的死人比活人还多,反倒是夜里才多了些活人的迹象。
家家户户都被瘟疫侵袭,医者们却各自分散,显然是无人领导。
这样一个糊涂的知县,能做出逃跑的事情倒也不意外。
甘梵仁沉吟道:“这么说,我们恐怕没办法得到知县的助力了。”
小衙役点了点头:“没有知县大人的指令,那些衙役是不会帮忙的。”
“不过……”
“不过我有个办法。”
他紧张的伸手抠着自己的衣角。
“我家祖上世代都是工匠,我制作了一批精巧的机关鼠,或许可以帮忙撒药。”
“只是我家里穷困,机关鼠的数量不多,大概三十只左右。”
“机关鼠?”
甘梵仁虽然没见过,但也知道带了机关两字的东西,都是极其精巧的。
没想到这小衙役年纪不大,竟能造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那就麻烦小兄弟了。”
小衙役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不、不麻烦。”
小衙役在前面带路,带着大家走到了一间茅草屋前,一个苍老的身影正坐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看到小衙役,老人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阿辞回来了?”
“奶奶,娘和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你弟弟一天都没吃东西,一直在发烧,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你娘身子骨好,还能强打着精神吃些东西。”
老太太老泪纵横:“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这病为什么不冲着我来,我这么大把岁数早就活够了,但你娘和弟弟还年轻啊。”
老太太正哭着,忽然看到甘梵仁等人,急忙擦了眼泪。
“这些你朋友吧,快,快进屋,我这就给你们炒几个菜。”
“老人家不忙的,我们来此叨扰,是有事相求。”
“方才听您说,家人生了病,可是害了疫症?”
老人摇了摇头:“不知,我本想找大夫瞧瞧,可城中的大夫都在忙,根本没时间瞧病。”
甘梵仁提议道:“我能去看看吗?”
甘梵仁捏紧了口罩,跟在老人家的身后进了屋子。
男女授受不亲,甘梵仁没有查看小衙役母亲的身体,而是径直向躺在床上的男孩走了过去。
他撩开了男孩的衣领看了一下,见皮肤已有溃烂之色,呼吸一促,有了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是疫症。”
“快,把值钱的东西都收拾起来,马上和我走。”
“苏白手成立了一个民疫坊,专门收治疫症病人,不收任何费用。”
听到是疫症,小衙役和老人见不敢耽误,慌乱的收拾起了东西。
“小衙役,我让我兄弟李志送你娘和你弟弟去民疫坊,你留下,带我们找机关鼠可以吗?”
小衙役看了一眼帮忙收拾东西的李志,有些不放心。
李志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满脸的络腮胡子,实在不像个好人。
说是土匪他还行,说是个医者他实在是相信不了。
“机关鼠就在我房里,找到它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甘梵仁顺着衙役的目光看到了李志,他猜到小衙役对他们不放心,感到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