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
他总觉得再过一天,隋海棠就会转移目标,她向来是这样。
然而这再过一天、再过一天,都已经过了三年了!
“女儿啊,每个人的命数都是注定的,强求不来。”他听医生说了,岑嘉懿身受重伤,脊柱断了,伤到神经;肋骨多处骨折。
手术难度极大,手术成功几率极小。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了,岑嘉懿下半生也多半在轮椅上度过。
岑嘉懿在他身边当助理时间不长,但他知道这小伙儿骨子里面透着一股子硬气,和他往年见到的岑国梁和岑国栋不一样。
也可能是抱着先入为主的观念,隋志文并不看好岑嘉懿,他也不能让一个一家子都犯罪的人和他疼爱的小女儿在一起,哪怕知道他本性不坏,他不能冒险把女儿交到那样一个人手中。
“可他是为了救我……”她泣不成声。
她想,如果早知道他会为了救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那么三年前她就不会走进他的生命。
哪怕是做陌生人,都比现在看他躺在手术室里面生死未卜来得好!
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一个岑嘉懿那样的男孩儿,只要他平安无事,她不介意。
真的,她求的,只是他能够平安地走出手术室。
就算让她折寿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她都没关系!
“噔——”
手术室外面的灯灭了。
隋海棠激动地从椅子上起来,焦急的站在手术室外面等待医生出来。
她只想听到好消息,听到“手术成功”这四个字。
手术室的门开了,还是先前那个医生,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看着隋海棠。
那不是一个手术成功的医生脸上应该有的表情,隋海棠从他脸上看到了抱歉的神色。
那一瞬间,隋海棠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若非隋志文扶着,恐怕她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了吧!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他伤得太重……”
“不可能的,你们一定还有办法救他的,一定还有的!我求求你们救救他,他还那么年轻,还……”隋海棠说不下去了,她哭了出来,“不可能的……他一定还有救的……”
那种绝望,毫无办法。
她只觉得整个心脏疼到无以复加,好像喘不过气来,就连哭泣,都是无声的。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嘴巴里面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她拼命想要抓住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在青天白日里面,被当头一棒,然后——
晕了过去。
“海棠!”隋志文扶着身体瘫软的隋海棠,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医生!”
“我送她去急症室!”医生接过单薄的隋海棠,抱着她往急症室那边跑去。
隋志文立刻跟了上去,却在那边看到了楚非池和郁欢。
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应该看出来他们是知道岑嘉懿手术失败的事情了。
隋志文捋顺了气息,看着两人,道:“这次跨海大桥的事故你们沈氏需付全责!作为事故方,我们随时有权解除和你们的合约,另外,你们需要支付昂贵的违约金!楚总,我们走着瞧!”
说完,隋志文循着刚才医生抱着隋海棠离开的方向赶去。
郁欢看着隋志文的背影良久,而后收回了目光,看着面色略微有些白的楚非池。
他们是听到医生对隋海棠说的那些话的,知道岑嘉懿救不过来。
她只感觉到从楚非池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清冷的气息,握着她的手,也格外的冰凉。
“非池,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很想救他的,但是你左手有伤,你根本没办法把一个成年男人拉上来。”郁欢知道楚非池现在在自责,他会想如果那个时候再稍微用一点点力,是不是就把岑嘉懿给拉上来了。
手术室外面很安静,安静得似乎能听到人的心跳声。
郁欢抬手,抚上楚非池的脸庞,“你别自责了,我看着会心疼。”
楚非池迎上郁欢的目光,似有千言万语,但是最后,一切的话语化作一个拥抱,把郁欢搂在怀中。
如果说郁欢看到当时岑嘉懿躺在巨石上那个模样很可怕,那么楚非池就是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的,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
他把郁欢抱得很紧,似要揉进骨血里面的那种力道。
……
后来,楚非池独自一人去病房看岑嘉懿,郁欢在外面等候。
其实郁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先前岑嘉懿拿着郁乾的一些证据来威胁她离开楚非池,就在这之前,她还和岑嘉懿通了电话,她放下狠话。
可是转眼间,岑嘉懿就从施工台上掉下去抢救无效。
是该庆幸他终于没有那个力气再去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