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坐在学校寝室里，对着那台名义上属于公司的笔记本电脑，目光渐渐地有些呆滞了。
她最近的编程进度非常顺利。
接触了这一块工作以后，她越来越觉得，这实在是太适合自己了。层层嵌套的逻辑，或许会把别人搞得头晕脑胀，可是沈岚却觉得就像是在玩迷宫游戏，而且还是那种能自己挪动迷宫墙壁的玩法，格外有趣。
可是不管再有趣的工作，终究还是工作。
今天是星期天，本校高三学生仅有的休息日。沈岚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放松、娱乐、闲聊，而是依然在努力编程做游戏。可是到了傍晚时分，精神上的疲惫终于让她绷不住了。
室友经过她身旁时，忽然问道：“你还在搞代码呀？不累吗？”
沈岚打了个呵欠：“有一点。”
“我看你哪是有一点，明明就很累了啊。休息休息嘛。”
“嗯，那也好……”
沈岚保存了一下进度，扣上电脑，拿出手机就给许哲打电话。
她知道这小子今天应该还在军训，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也有空闲了。要说跟谁一起玩，沈岚脑袋里只有这么个唯一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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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我当着伱们班同学的面，来找你吗？”
电话里的沈岚如此问道。
许哲此时正在食堂里吃午餐，身旁并没有其他人。
沈岚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便进一步说：“算是慰问一下辛苦的弟弟嘛。军训挺累的，说不定你需要喝点水，或者冰饮料什么的。你们原地解散休息的时候，我带过去给你，不好么？”
这话让许哲想起了从前。
初一时的运动会上，沈岚就是这样带着一瓶矿泉水，来到刚刚拿了长跑冠军的许哲身旁，向所有人昭示了她的存在。
现在高一刚开始，她就要再来一次？
这算是宣示主权吗？
许哲沉吟片刻，说道：“最好不要，现在我在班里好像已经有点出名了，没必要再出风头。”
沈岚轻笑道：“好，那我就不去了。但你要想不出风头，恐怕不可能吧？我听说，你们这一届的新生代表，就是你。军训之后要发言的，到时候你会在全年级里出风头，可不止你们班哦。”
许哲：“这是不同意义上的出风头。我们班都是尖子生，他们想要在成绩上超过我概率很大。但想要请一个像你这样光彩照人的姐姐给自己送水，那是不管考多高的分，竞赛拿多好的成绩，都做不到的。”
“哈哈哈……”沈岚忍不住笑了，然后却又说，“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学着享受生活了？”
许哲：“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沈岚：“因为你说你的同班同学以后会超过你。初中三年，你好像没有让谁在成绩上超过你吧？”
许哲：“真不是，宋星叶就超了我一次。而且你是真的高看我了，咱们学校可是聚集了本省最强的做题家群体啊，我不可能还排在最前面的。”
沈岚：“因为你还要创业、做游戏吗？”
许哲：“那当然。”
电话那头的少女沉默了几秒，忽然轻声说：“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你没必要这么努力。我们都只活一次。要是将来回顾青春的时候，除了做题就是编程，那未免也有点无趣了。”
许哲沉默半晌。
他本来想的是，自己身为重生者的机会窗口只有这么些年，要享受，等到功成名就以后再享受都来得及。但再转念一想，自己手里握着将近一千枚比特币，再等几年就是暴富；公司还有每个月将近二十万的盈利，在比特币的大浪潮来临之前也能非常滋润了。
再加上魔都交大的降分签约，甚至可能升级到直接保送，在学校里也完全可以放肆摸鱼。问题其实仅仅在于，那样自己真的甘心吗？
每个人都会面临类似的选择，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天。认真学习还是玩游戏？努力提升自己还是放纵？走出舒适圈还是舒舒服服待着？
许哲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真的天资聪颖，除了重生者的早慧和信息优势，他也就是多了点经受过苦难磨砺后的坚韧心性罢了。但最近这段时间，随着生活越来越安逸，这种坚韧也无可避免地弱化了许多。
尤其是那三个可爱女孩的轮番进攻，更是让他很难当个专心创业的苦行僧。而此时，沈岚在电话里的问题，更是勾起了他心中的另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会说‘何必这么努力呢？躺下来享受不好吗？’
而许哲此时则说：“有道理，每个人都只活一次，所以要及时行乐。不过，及时行乐和努力工作之间，其实并不是非要二选一的。”
沈岚：“充分的娱乐之后，才会有更高效的工作效率。当然了，娱乐不能太过分，这就是自控力的问题……这种话，你听过很多遍吧？”
许哲：“属于老生常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