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下游还有别家村民的田地,他们也等着开渠灌溉,“包菜花,你们和周家的事情,也不能牵累我们,我们还要浇地呐。”
“你们少嘞嘞,这堤坝是不可能放开的,要找麻烦找周家。”包菜花凶巴巴地对那些村民道。
包菜花是能将自己十四岁的女儿卖给五十四岁老头儿冲喜的人,谁敢惹。
于是众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又将目光都投向了周家。
毕竟,他们不知道周家和蒋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仙,你看这件事情要怎么办,我们的秧苗也着急要水,可不能耽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向张氏道。
张氏眉头紧锁,如果对上蒋家她是不害怕的,可这么多村民看着她,让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整件事情都是蒋家在无理取闹,可这些村民可不管这些,他们只要浇地,可不管事情的是非曲直。
前两年大旱,虽然五里桥村依傍着一条河,可也缺水,最关键,这条河上游下游的百姓都要浇地。
于是去年上饶郡的郡守下了一道命令,让各县取水浇地都按时间规定,在这段时间浇不到田,水就被掐掉,不再供给,要给其他县用。
各县轮流用水,以保证水资源供应充足,各县都能用到水,不至于田地干涸,秧苗受损。
今年春天虽然下了一场雨,但也仅仅是一场雨,这都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众人都担心今年又是个旱年,所以对灌溉特别关注,紧张。
张氏看着厉害,其实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自己没有错,但还是想解决问题,不想让其他村民跟着遭殃。
毕竟很多人家这田地里的秧苗就是一家子的命。
“包菜花,你究竟想怎么样?”张氏问。
包菜花见张氏妥协,顿时眉梢扬了扬,“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解决,二十两银子,我们就放水。”
“你丫的,真是狮子大开口,二十两,你见过二十两什么样子嘛,想钱想疯了……”钱慧琴顿时火冒三丈,张口大骂。
张氏也早看透了,蒋家也知道蒋赛花离家出走跟他们周家根本没有关系,这完全是在讹诈。
“二十两多吗,”包菜花耿着脖子,她是知道周家有钱,今日也是背水一战,“我女儿嫁出去,对方彩礼给三十两……”
“我这也是心善,少要了十两……”
“包菜花,你是真心黑,为了给你这三个儿子娶媳妇儿,卖了女儿……”刚才跟张氏说话那妇人也看不过去,气愤地道。
蒋家三个儿子,都老大不小了,最大的一个年纪比周强还大一岁,至今还没娶到媳妇儿。
“刘婆子,我家的事情关你屁事,你闭嘴!”包菜花挥舞着手中的锄头对刘婆子怒吼道。
刘婆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张氏以为蒋家讹诈两三两银子已经够过分,没想到张口就是二十两。
双方和谈的目标值太远了,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喊里长来,我们去县衙……”张氏冷声道。
“去县衙就去县衙,我怕你不成……”包菜花冷哼一声,“去县衙,这案子判下来少说七八日,我看你们着急不着急……”
“不行啊,浇地的时间也就七八日……”村人顿时七嘴八舌,甚至有人拦住张氏,不让她走。
周顾上前一步想要说话,毕竟,他内心已经认定了张氏这个娘,也认定了周家这些家人,把他们当作真正的家人看待。
安容伸手将其拉住,“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何况他们完全是冲着银子来的。”
周顾皱眉,年轻人的血性让他双目赤红。
好在,就在此时,里长快步走了过来。
村民们瞬间将里长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将蒋家和周家的事情说了。
里长对于蒋家卖女换钱的事情原本也颇有微词,只是这是人家家事,虽然他是里长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闹得这么大,闹到要将村里灌溉的水渠堵上,不让别人浇地。
“包菜花,不论这件事情孰对孰错,都是你和周家的事情,你不能牵累其他村民。”里长冷声对包菜花道。
包菜花当然是个外号,不是她的本名,只不过她的牙齿地包天,又喜欢吃菜花,这个外号也就叫出来了,叫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她的本名是什么了。
“里长,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三个儿子已经说了人家,就等着银子娶媳妇儿进门,现在银子没了,没有媳妇儿,我这三个儿子将来怎么办,难道都要打光棍儿吗。”
包菜花说着,心里委屈,坐在地上抱住里长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里长见她哭得凄惨,一时也没了主意。
“里长,您得说句公道话呀,他们家儿子没钱娶媳妇儿,那也不能讹我家银子给他儿子娶媳妇儿,这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