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亭川本打算找个说辞敷衍过去,方才等待的时候,他连怎么说都想好了。
可真到了这一刻,被她用那样清澈的眼眸看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谎言说不出,真话他更说不出。
他不敢说。因为他知道,如果卢山雪知道了他也是重生的,必定会和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她,如果失而复得的结局是再次失去,他只怕会发疯。
有人说,爱是放手。上辈子,她因他而死,他一直活在痛苦和内疚中无法排解,最后不得不求助于一位寺里的高僧。
高僧劝他,斯人已逝,他应放下心中执念。可是,他做不到。他爱一个人,就要生生死死生生世世都和她在一起。
“岳亭川?”卢山雪见他眼眸定定的,黑沉沉像月光下的深渊,无端令她有些害怕,忙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岳亭川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抱歉,刚才走神了。”
“我问你呢,你来张家干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所以在想借口敷衍我?”卢山雪摆了摆手,“你啊,不用这么为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你要是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不会追问的。”
岳亭川蹙眉,反问她:“为什么不追问?”
不追问,就意味着不关心,不在乎……
卢山雪用看傻子的神情看着他。她不问,他还有意见了?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岳亭川的目光不避不让,微抿的嘴唇透着几分不悦和倔强。
Ok, fine. 卢山雪举起双手,从善如流地说:“那你是为什么来这里呢?”
岳亭川道:“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卢山雪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她现在确定,他就是有病!
卢山雪往右一步,抬脚就要走人,被岳亭川拉住了手臂。
卢山雪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冷声提醒他,“岳亭川,你过分了。”
“抱歉。”岳亭川立即把手松开,见她又要走,忙说:“等等,你先听我说。”
卢山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我本来也没有很想知道啊,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随口一问而已!我都说了,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在意。但你又一副很想让我问的样子,我问了你又拿话来噎我!你把我当猴耍呢?”
岳亭川郑重地说,“我没有把你当猴耍。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至少能称得上朋友,朋友之间,没必要那么生分。”
“至于我为什么来张家,并非我不愿告诉你,只是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也不想骗你。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卢山雪正想说一句,I don''t care。他爱说不说,爱怎么说怎么说,爱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她都不在乎。
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岳亭川的性格,她是明白的。说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叫偏执。他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没必要因为这个再和他起争执。她肚子饿了,想快点回去吃饭。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岳亭川这才高兴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走吧,回家。”
卢山雪走在他身旁,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又没出息地妥协退让了?
“你刚才说,星期天你家新店开张?”
“嗯,一切都准备好了。”
货已经到了,卢仲贤和江秀泽这两天带着新招人两个店员加班加点地整理衣服,布置展示,把砍一刀的活动模拟了无数店,开业当天的分工也落实到位,开业广告也登上了《江阳都市报》和《江阳生活报》的头版。
万事俱备,只待开业。
岳亭川问:“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家的广告了,你们宣传做得很好,开业那天生意一定会很火,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卢山雪笑道:“你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
“店里的事都有大人在准备,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过星期天,我打算和我哥一起在街上发传单,几百张,我们两个可能发不了那么快。你愿意的话,就来加入我们吧。”
岳亭川摸了摸鼻子。他是真心想要帮忙,只是他是个性格内向的人,给陌生人派传单,对他而言是莫大的挑战。
“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找——”
岳亭川忙说:“不,我愿意。”
不就是发传单吗?他连投资路演和股东大会都能搞得定,没道理会被发传单难住。
卢山雪知道他的品性,不放心地问:“真的?你要是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