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驼背。”
“哦。”
“字写端正点。”
“哦。”
“哎哎,这里写错了!”
“知道了祖宗!”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卢山雪几度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她总算理解了上辈子说“辅导孩子作业哪有不发疯”的同事了……
两辈子加起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易燃易爆炸。
熬到卢山雨终于把作业都解决了,卢山雪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木着个脸回屋睡觉。
大约是情绪起伏过大,她失眠了。
她在想岳亭川。
他奇怪的态度和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上辈子,初中的时候,他们是同班同学,但两人关系并不好,因为卢山雪一直在暗暗和他较劲,憋着一口气非要和他比个高低,对他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平时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等进了高中,两人虽然依旧同校,但不同班。岳亭川读理科,她读文科。卢山雪不再把他视作假想敌,在校园里碰见他的时候会主动朝他笑笑,寒暄问好。
她的态度的改变,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从熟悉的陌生人变成了可以一起谈天说笑的朋友。
不过,对这一改变的背后原因,两人有不同的看法。卢山雪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再意气用事。而岳亭川则认为,卢山雪分明是贪图他的美色~才会刻意接近他。这话,是高中毕业后,他俩在一起了,岳亭川亲口对她说的。
想起青春往事,卢山雪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可这笑容,很快就消散了。
再美好的回忆,都抵不过分手的伤痛。
她和岳亭川,从大一走到大四,毕业前两人都商量好了,挑个时间去见双方家长,然后正式结婚。
可是没有想到,岳亭川突然失联,卢山雪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急得都去报警了。
她心急如焚的时候,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她问为什么,他说不喜欢她了。
卢山雪没有歇斯底里的哭泣纠缠,而是平静地同意了。虽然,后来很多个失眠的夜晚,她对着秦卿痛哭流涕,怒骂岳亭川是个渣男,但那都是后话了。
分手后,两人彻底断了联系。
卢山雪再次“看到”他,是在半年后刷到一篇关于他的新闻报道。彼时,他已经成为资本追捧的商业新贵,和白富美订婚的消息占据了社交媒体的头版头条。
那天晚上,卢山雪再次失眠,抱着秦卿把岳亭川骂了一万遍。
卢山雪拍了拍脸,把自己从低迷的情绪中解救出来。
上辈子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她不能回头,得朝前看。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岳亭川。
虽然她常常骂他是渣男,但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真心待她的。即使最后他变了心,负了她,但那是前世的岳亭川,不是现在的岳亭川。
卢山雪原本想的是,这辈子跟他划清界限,不关注他,不理睬他,不靠近他,当个普通同学就好。
但她没料到,岳亭川会这样关心她维护她。
为什么?
难道说,上辈子在初中的时候,他就暗恋她了?
不能够吧。
还是说——
白天在脑中闪过的模糊念头陡然重现,卢山雪腾地坐了起来。
岳亭川也重生了?!
卢山雪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她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重生又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哪能个个都重生?
可转念一想,她都能重生,凭什么岳亭川不能重生?
自己是车祸意外才重生回到过去的,那岳亭川呢?
卢山雪想着想着,把自己整懵圈了,反倒找到了几分睡意。朦胧间,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得找个机会去探一下岳亭川的口风才好。
夜很安静,卢山雪慢慢坠入梦里,一河之隔的胡家村,有户人家却鸡飞狗跳,里边的人哭天喊地。
“哎哟,这是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了这样?!”胡老太太抱着宝贝孙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胡禄不停地喊疼,斯哈斯哈地嚷嚷着,“姑姑,你轻点,轻点!”
胡红玲忍着心疼和怒火,给侄子上好了药,咬牙切齿地问:“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去找他们算账!”
她大哥生病去世,大嫂跟人跑了,他们老胡家就剩下这一点骨血,现在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胡红玲的心都在滴血。
胡禄被卢山雨和岳亭川打怕了,嫌丢人不肯说,因此一口咬定,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
胡红玲拿他没办法,也不好继续逼他,只能放他去睡了。
胡老太太坐在灯下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