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可乐鱼片干~花生瓜子烤鸡腿~腿收一下~”列车员推着火车经过,正在打盹的江秀泽被惊醒,眼神先是左右扫了扫,再往下溜到了卢仲贤的腹部。
“你——”卢仲贤老脸一红,“你不要乱看!”
江秀泽嗔了他一眼,问:“没事吧?”她问的是他身上的钱。
卢仲贤却一语双关,意味深长地说:“你再乱看可能就有事了。”
两人老夫老妻的,江秀泽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红着脸轻声呸了一下,又道:“行了,你睡一会儿吧,我来看着。”
火车上鱼龙混杂,夫妻两个十分谨慎,轮换着休息。
卢仲贤瞄了一眼媳妇羞红的脸,觉得某处微微发热,急忙咳了一声,“那个,你接着睡吧,我还不困。”
话音刚落,一个小伙子凑了过来,指着他脚下的一小块空地,憨笑着问:“大哥你好,我能坐这里吗?我站了好几个小时,实在站不住了。”
卢仲贤把脚拢了拢,说:“可以,你坐吧。”
“谢谢大哥。”小伙子把手里的包放在地上,坐在了包上。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的视线快速划过卢仲贤脚下的行李袋子。
“大哥,您贵姓啊?我姓张,排行第三,家里人都叫我张三。”
卢仲贤略笑了下,“张兄弟你好,我姓卢。”
张三满脸堆笑,“卢大哥,我一见您就觉得特别亲切,像我大哥一样。火车上人这么多,就您愿意给我腾地方。”
“小事,不用客气。”
张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卢仲贤聊起天来。
卢仲贤一开始还没觉得不对劲。长途火车,枯坐着十分无聊,人也容易犯困,有人聊天还能提提神。
直到张三问:“卢大哥,您是去南方吗?”
“…嗯。”
“去南方做生意吗?我听说那边现在发展得很好,我也想去那边看看。”
“不是。”卢仲贤面上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心底却拉响了警戒。
这套路,他熟啊!
他第一次去羊城的时候,就是这样被人坑了。有人接近他,和他套近乎,他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落入了圈套里,人还没到羊城,钱就被偷了。
人不能在同一时间踏入同一条河流。他卢仲贤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被骗两次。
“那是——”张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卢仲贤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偏头对江秀泽说:“老婆,我们换个座位吧,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江秀泽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在看懂他眼里的暗示后,立即站起身来,“行,你睡吧。”
卢仲贤拎起脚下的包,放到了座位里边,将大半个身子压在包上,闭上了眼睛。
张三讪笑一声,又和江秀泽搭话,“大姐,你和大哥是两口子啊?”
江秀泽全当听不见,理都不理他。
张三讨了个没趣,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
没过多久,张三就走了,在不远处寻了一个地方,重新和人搭讪。
江秀泽暗暗舒了一口气。
卢仲贤一开始是装睡,装着装着倒真的睡了过去,直到他被一阵哭声惊醒,“我的钱啊!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啊!”
卢仲贤起身一瞧,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抱着他破损的包嚎啕大哭,周围人在低声议论。
列车员赶了过来,询问事情的经过。
男人一边哭一边道:“我的包被人割开了,里面的钱都不见了。”
列车员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有没有怀疑的人。
男人咬着牙道:“一定是那个叫张三的!他和我搭讪,我们聊了很久,后来我犯困就睡了过去,醒来时他不见了,我的钱也不见了。同志啊,你们赶紧去把他抓起来!”
列车员安慰他:“我们会尽力的。来,你先说下他的外貌特征……”
卢仲贤叹了一口气,这钱啊,就如泥牛入海,多半是找不回来了。
火车上的小偷,大多是惯犯,有些还是团伙作案。他们在火车停靠时,翻窗进来。得手后,再趁机溜下车。
不经常出门的人,很容易就遭了殃。
卢仲贤心有余悸地捂了捂肚子,幸好他听老婆的安排穿上了特制内裤!
到达羊城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夫妻两个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住下。看着那单薄的门板和门上简陋的锁,卢仲贤摇了摇头,拖来一张椅子抵在门外,“这晚上啊,还不能睡太沉。”
江秀泽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道:“这外面啊,处处有危险,幸好我跟着你一起过来了。”
卢仲贤笑道:“是,多亏有你。我们早点睡吧,明天去批发市场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