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庆华瞪了他一眼,“是,最好选中S省的景点,也能给S省增加游客量对吧?你可真不愧是旅游局的局长,为了S省真是煞费苦心!”
张振华一昂头,破罐破摔道:
“反正你来都来了!就算你想回去,我现在也不会放!”
张振华来了硬的,又来软的,“反正咱们没两个小时就要到民宿了,你先看看,要是满意的话,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嘛。”
胡庆华靠着椅背,将墨镜戴好,闭目养神道:
“我先说明,看在多年好友的份儿上,我才去看看,要是不合适,我立刻就走!”
早春的风本就清洌而寒冷,乡下的空气里,更是带了一股子清爽。
刚下车,胡庆华便重重地吸了一口冷空气,这熟悉的浸入心脾的寒凉感,唤起了他幼时的记忆,幼年的乡下,承载了他生命中最幸福,也最不堪的记忆。
上大学后,胡庆华便有意地想要忘却乡下的生活,因此,与下车后满脸放松的张振华不同,胡庆华的全程都是皱着眉头。
若非是张振华,他早就回城里了!
即便留下了,胡庆华潜意识里,就给民宿扣了不少分。
他想,这民宿估计和网上那些网红地点大差不差的,最多是设施好点,或者有一两个稍微有意思的景点罢了。
现在的城里人,哪里清楚真正的农村生活有多苦,只以为在乡下建一所漂亮的房子,种些花,再做些摆盘精致的小菜,就以为农村是心灵的净土了。
所谓乡下的民宿,赚的就是这种钱,他见得实在太多了。
还没走进民宿,胡庆华便潜意识里,给民宿盖章定论。
由于现在每天的游客都是爆满状态,所以张振华便将车停在了新修的立体停车库,张振华指着停车库,跟好友炫耀道:
“看看,这可是省里专程给民宿新修的停车场,国内很多知名的景区都没有呢!”
胡庆华冷哼一声,“你们省里还真舍得,在乡下搞这么大的阵仗出来,国内数一数二的老牌景区,都没见你们花这么多钱!”
老牌景区的停车场大多都是十几年前,二十年前就建好的,最多就是翻新罢了,这样大面积的立体停车库,没有个几千万拿不下来,他说省里舍得的话,也不算胡说。
不过……这民宿还真没浪费这样好的停车库。
胡庆华四处看了看,几乎每个停车位,都停满了的。
“你还真厉害,能说服省里一下投资这么大笔钱。”
张振华乐呵呵道:“我的功劳,只占一小半,那是因为省里对民宿有信心,说不准什么时候,民宿就享誉国内外了呢,接待国外游客,那总不能丢华国的脸吧。”
胡庆华横了他一眼,心里吐槽老友真是比年轻人还会想。
从立体停车库坐电梯,可以直接到达民宿的前院,两人刚一走出电梯,见到了就是越发高大粗壮的银杏树。
冬天的枯枝中,抽出了嫩绿的枝丫,枝干上也有了点点绿意,又细又小的叶片从嫩枝中钻出来,在阳光中肆意舒展,缱绻,虽然不茂密,没有夏季震撼人心的壮美,但却让人从心底感叹生命的喜悦。
若是其他人见了,最多感叹一句,‘啊,到春天了。’
但落在胡庆华这种善于捕捉美的导演眼里,只觉得这银杏树好看得不可思议。
张振华见好友拉着行李箱在银杏树跟前木愣愣的,连忙喊他回神,“你怎么了?走啊,人这么多,还要排队办理入住呢。”
胡庆华回过神后,感叹道:“老张,这银杏树长得真好,就跟有灵性似的。”
张振华毫不掩饰地冲老友翻了个白眼,民宿的哪样景点没有‘灵性’,这才哪算哪。
“行了,那你就在这多欣赏欣赏,我去找老板办理入住。”搞艺术的嘛,总有些怪癖,张振华知道老友老毛病犯了,也没管他。
胡庆华巴不得多看会儿银杏树,只朝他挥了挥手,示意赶紧去,别在这影响自个儿,接着便拿出相机,不停朝着银杏树拍摄。
不知过了多久,胡庆华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道清脆的声音。
“你、你好?”
声音嫩生生的,带着清爽的少年感,只是对方的普通话似乎不太好,说得又轻又慢,他十岁的侄子,说得都比这人利索。
乍然被人打扰到拍摄,胡庆华眉头瞬间凝成一个‘川’字,下意识地想教训几句,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在拍摄片场,这才按捺住了几分火气。
他没好气地转身,“什么事?”
话音刚落,胡庆华却在见到眼前人的刹那,瞳孔瞬间缩小了一秒。
眼前站着一位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身穿青绿色古装,衣裳的领子和袖口处,隐隐带着浅金色的银杏叶片图样的暗纹,在阳光下暗光浮动,脚上也踩着同款的靴子。
按照常理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