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意又和范氏说了几句话,便急忙去里屋看弟弟孟子毅。
孟子毅如今也才两岁多些。
胖乎乎的脸上长着一对如黑宝石般调皮的大眼睛,鼓鼓的腮帮子看起来很是可爱。
每次看到孟知意过来,都张着双臂咯咯笑,等孟知意抱他。
孟知意把他拢在怀里,胖乎乎的小脸上啄了一口:“子毅,想不想姐姐?”
孟子毅歪着头看她,绷着小脸,认认真真说道:“子毅有想姐姐。”
孟知意的长相随孟祥鹤,有几分英气。
而孟子毅则随娘亲,双眼大而有神,鼻梁高高,薄唇红润,生得一副好相貌。
孟知意忽而想到自己的笙儿,心口一阵抽疼,脸色也顿时发白发青,只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
孟子毅年纪尚小,感觉不到她身体不适,掰着手指头说道:“姐姐已经五天没来看子毅了,今日姐姐可是想子毅了?”
孟知意此刻只觉得脑袋沉重,心口钝疼,勉强勾唇笑着说道:“是呀,姐姐当然想子毅了,所以来看看你。”
“刘妈,晌午了,带少爷去吃饭吧。”
孟子毅的奶娘把他抱了起来。
孟知意承诺了明日再来看他,便让灵犀扶着自己回浮云居。
孟
子毅是宗正府唯一的男丁,又是嫡子,所有人都是放在心尖上宠。
孟知意的母亲在生下他后没多久,得了病去世,老夫人又不放心让二姨娘养,便抱到了自己这边养着。
孟知意本就头上带着伤累了一上午,方才又想起笙儿,整个身体都不舒服。
走了几步路便浑身冒冷汗,倚在灵犀身上,站也站不稳。
她实在顶不住了,眼睛一闭失了意识。
“快来人啊,大小姐晕倒了,快去请府医!”
……
醒来时屋里点了灯,外面天色也黑透了,她竟睡了一下午。
灵犀正在一旁守着她,见她睁了眼立刻红了眼眶:“小姐,您好些了吗?头还疼吗?奴婢去找府医再替您瞧瞧。”
孟知意叫住了她:“不用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灵犀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可吓死奴婢了,府医说您是气血攻心,再加上头上有伤,所以才晕了过去。”
“不过只要安心调养一段时间,便能好了。方才已开了药方,奴婢这就去让人煎药。”
孟知意侧躺在床上,看着灵犀忙来忙去,便又睡了过去。
梦里,笙儿一声声凄惨的哭喊声,在她耳侧辗转,仿佛是一双双无形的手,把她
重重的拉到地狱里。
里面无数双眼睛,殷红的、绿色的,围在她周身,只让她无处躲避。
忽然诡异的眼睛不见了,转为孟锦妍与上官阙两张奸笑的脸,举着火把一步步走向自己。
她尖叫一声,从梦里惊醒。
僵直着身子坐在床上,汗水浸透了她的里衣。
灵犀睡在外间,连忙披了衣服进来,点亮了两盏油灯。
见她脸色铁青有些发抖,双眼无神的坐在床上,赶紧给她裹了被子问道:“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孟知意点了点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幕,心中不可抑制的一阵凄凉。
她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受到那样的折磨?
被彩凤和所谓“奸夫”污蔑,无人替她申冤。
上官阙为了掌控自己的权力,不惜舍弃掉自己的骨肉,一把火把她连同他的秘密,烧毁在那凄凉的锁萩宫中。
但上天慈悲,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所有的痛苦都可以避免,所有的遗憾与过错也都可以挽回。
她不应期期艾艾,她从地狱爬上来,就是为了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拉到阿鼻地狱去……
灵犀为她倒了杯水,服侍她喝完说道:“小姐,您睡吧,奴婢在这里陪着
您。”
孟知意轻笑着摇头:“辛苦你了灵犀。天儿冷,别着凉了,快回去睡吧。”
灵犀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姐是奴婢的主子,照顾小姐是奴婢的本分。”
孟知意只管撵了她去睡,自己也躺回去,把今天的事情过了一遍。
……
翌日凌晨,孟知意刚吃罢饭,便被孟祥鹤差人过来唤她,说是有事问她。
她一大早便听灵犀说父亲昨日歇在二姨娘那。
估摸着是那后娘又在吹枕边风了。
不过父亲向来也明辨是非,恐怕是那母女俩又合计什么了,父亲才这么急着喊她过去。
灵犀见外面有些风,便给她披了件白底粉花的莲蓬衣。
本就娇艳如花的面容,更是添了几分娇嫩,衬得她面若桃花、眉若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