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城内的街道更加冷清,智合台带着部分留守士兵走在凄冷的街道上,暑夏的清晨却感到一丝寒意,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走了,但还是有人留了下来,这些留下来的人感觉不像常人,这是智合台的第一感觉,但他不打算深究,也没有必要。
他经过一个破败的私塾,看到一个老先生正在私塾内的一块黑板前驻足,老者身着一袭青衫,纤尘不染,背后颈部衣领内插着一把折扇,腰间佩戴一块玉阙。留着长长的胡须,一边捋须,一边斟酌黑板上的文字,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智合台感觉很有意思,上前问道:“先生您是?”
老者没有回头,继续看着黑板上的文字,字迹工整,苍劲有力。
智合台身旁的护卫有些生气,刚想上前就被智合台伸手拦下。
过了许久,老者才轻叹一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智合台和他的手下,老者向智合台歉意一笑,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最近声名远播的智合台将军吧?”
智合台闻言脸色一变,戒备地看着老者。老者看到智合台将军的反应,大笑一声,说道:“将军不必害怕,老朽可不是敌方细作。”
“那先生是?”
“呵呵,老朽是翰林院大学士兼国子监监丞,梁青酌。”
智合台脸色大变,赶紧下跪行拜礼,道:“晚生北方都护府第三中郎将副将智合台,拜见梁大学士!”
“哈哈哈,免礼免礼!都已经是山野孤人了,哪里来的那么多俗套!”老者说着便扶起智合台,智合台激动的双眼泛红,今日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他今生死而无憾了。
“小伙子不要想那么多事,世间事皆是定数,逃脱不了的再努力也不会有结果,命里注定的不努力也会有。”
梁清酌说完看了一眼智合台,发现他眼神坚定,心里轻叹一声,问道:“小伙子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智合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是劝我放弃泗水城。”
“那你的意思呢?”梁清酌微微斜着头看向智合台,眼里更多的是问询的意思。
“末将不能离开这个地方,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保护泗水城的战斗中!”
智合台语气铿锵有力,把梁清酌说得无言以对,他思考良久后轻声说道:“泗水城是必须要给绕国的,而且等绕国完全占领泗水城后,木之国和绕国就会联姻,届时,木之国也会派出军队协防泗水城,你说你们这么打来打去,两军结下死仇,以后还怎么联合作战!”
梁清酌语气一顿,继续说道:“你们现在的抵抗不但可能不会名垂青史,还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你们考虑清楚!”
“什么?”智合台身后士兵大惊,他们把荣誉看得高于一切,如果是这种结果,那么,他们还有坚持的意义吗?
随后众人一起看向智合台,眼里更多的是不解。
智合台低下头,轻声道:“各位兄弟对不住了,如果有想走的,智某绝不拦着!”
“智将军,不是我等不愿意追随你,实在是要是背上背叛者的骂名,那么我们的父母孩子将永远抬不起头,只能永远地活在别人的责骂声中!”
“是啊,将军,不是我们不怕死,我只怕遗臭万年!”
十几个年轻将领中的一半选择退出,他们默默地站在了一边,另一边众人眼神坚定。
智合台看向梁清酌,问道:“梁先生可有办法送他们出城?”
梁清酌说道:“办法是有,但你还是要坚持留下来吗?”
智合台说道:“我不在乎名声,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我只是一个军人,我只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好吧!”梁清酌说完给了智合台一张羊皮纸,说道:“这是一条从泗水城通往城外下溪山的暗道地图,只有两张,一张在皇上手里,一张在恭亲王沐凌峰手里,这是沐凌峰托我转交给你的,选择权即使是最后一刻,也在你的手中。”
梁清酌说完看向私塾内的门楣两侧的墨字,问道:“这座私塾原来的教书先生是谁?”
智合台答道:“禅净大师!”
“什么?和尚?”
“是的!”
“和尚教学生,有意思,有意思!”老者说完便带着想退出的士兵离开了私塾。
北砀山上开始出现了一些黑云,而且越来越重,智合台抬头看着翻滚的黑云,喃喃道:“做个正常人怎么就这么难!”
北砀山上八个头戴不同动物面具的黑衣人在四面八方用力一拉锁链,黑色锁链拔地而起,一个体型巨大的野兽被从地底深处缓缓拖出,六颗修长而巨大的牙齿,如山峰一般,而困住众人的方谷只是巨兽的嘴中一角。
巨兽怒吼一声,蹿天而出,整个身体似一个巨大的蠕虫,体表覆盖着厚厚的皮甲,没有眼睛。身体呈节支状,而八条锁链所牵引的位置却是在一个巨大的项圈之上,项圈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