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逸现在都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最开始被流放的时候,他是厌恶苏沫的。
他之所以挨了板子被陷害贪污,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去救苏沫。
不然只要再给他几天时间,他就可以顺利摆脱大伯严苛一家,和他娘张桂兰潇洒自在。
流放后,苏沫背他,给他在水囊中兑药,尽心尽力照顾他,他也觉得是苏沫欠他的。
可是很奇怪,随着和苏沫接触越多,他觉得苏沫身上好像有光,总让他觉得好奇,他忍不住想去探究,想去挖掘她身上更多的不一样。
众所周知,尚书府庶女苏沫,长得又丑、又黑、又胖,被尚书府人人嫌弃。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在预感到全家要被流放的时候,提前藏起了伤药,给受伤的他涂抹。
会换水囊、找吃食,照顾他和他娘。
与那些只会琴棋书画的世家女人都不同,苏沫肯定是识字的,而且看过不少书。
不然她不会观天色就确定要下暴雨,并且进行了相应准备。
她还在泥石流的时候,临危不乱,救人于危难。
她看起来是个严重的利己主义者,实际她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她刚硬的外表下
有一颗很柔软的心。
她会照应严从玲,也会帮助严从宽。
而且苏沫还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她发现了严从宽装作智X的事,也发现了大伯、大堂哥、三堂哥的不正常,并一直观察他们。
“看样子,谣言狠于刀,伤人于无形,传言也未必都是真的嘛。”
他对苏沫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想看看,苏沫到底有多少面孔,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不觉,严逸已经想了很多。
这很多里,竟然全是苏沫。
这个女人让他觉得困惑,也让他觉得好奇。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一直绷紧的嘴角,在想起苏沫的时候,多了几分柔和的弧度。
没多久,严逸也睡了着了。
翌日清晨,官差的大嗓门把大家喊醒。
“今天还会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我们要去采买补给,有什么要带的,赶紧说。”
当然,这个赶紧说的意思,就是变相要钱了。
你给我钱,我给你捎东西,东西的价值嘛,自然是远超市场行情的。
祖母罗姒昨夜诬赖严从宽的事儿,转瞬就被大房的人抛诸脑后。
原本严从宽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人,就是家里的污点,被冤枉也是他活
该。
祖母罗姒可不同,她有钱。
大房的人一个个都围到祖母罗姒身边。
五岁的侄女严从心依偎在罗姒怀里,睡眼惺忪的撒着娇:
“曾祖母,我都好久没吃到肉了,我想吃肉包,我能吃……三个……不,五个,五个肉包,曾祖母,还有漂亮的衣服。”
说着,严从心闻了闻散发着霉臭、汗臭味的衣服,差点呕吐出来。
“还有衣服,曾祖母,我衣服也要换一套,现在这套是什么破玩意儿。”严从心将外衫狠狠撕扯了几下。
严从锐也从床上爬起来:“曾祖母,我的鞋子坏了个洞,我要双鞋子。”
“娘,我要……”
“祖母,……”
“祖母,……”
都是想让祖母罗姒出钱给自己买些日用的东西和吃食。
“好好好,都是我的好孩子,人人有份。”祖母罗姒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以前她的二儿子严章还在的时候,家里都是张桂兰打理。
罗姒也用过很多办法想把管家大权拿到手,但是严章生性耿直,他和张桂兰的感情又极好,根本不吃罗姒那一套。
跟着二儿子严章的那些年,罗姒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也什么都捞
不着。
这就更让她有一种对钱财的执着。
后来严章突然死亡,她心里悲伤并没有多少,竟然还鬼使神差听了大儿子严苛的话。
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和大儿子严苛一家,以孝道为名,到处诋毁张桂兰,又以严逸为要挟,强行把二儿子严章的家产给占了。
至此,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她的,所有人都要对她毕恭毕敬。
罗姒也清晰的认识到一个现实,什么东西都不如银钱在手。
有银钱她就拿捏住了一家人的命脉。
流放又怎样,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当家人。
不过看看日渐缩水的钱袋子,罗姒也有点心疼。
她计较了再计较,然后从包裹里拿出点银钱首饰交给大伯母唐思。
“你看看把大家需要的东西记一下,银钱交给官差,我再睡会儿。”
钱她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