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不管别人能不能睡得好,杨初夏是睡得特别香特别沉。
梦里有爷爷奶奶的慈笑伴着她入睡,是她来到杨家后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还未睁眼,杨母骂人的声音冲天响。
“好个王春香,大清早的不让人安生、赶紧给老娘滚、”
杨初夏皱着眉头起床,随意穿了身短袖淡蓝色的衬衣,套上长裤便出了屋子。
屋外的气氛再次的凝窒,四个小孩都在,连八岁的杨逸晨都低头不敢吱声。
“……”杨初夏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奶香味,挑眉看向杨二嫂。
对方得意地对着她笑,看起来有恃无恐。
昨天晚饭过后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将萧景白带来的麦乳精给忘记了。
她该不该赞一声王春香呢,老虎的胡须都敢动。
“麦乳精老娘还打算还给人家的,怎么着你王家有多金贵啊,还敢偷吃麦乳精?!”杨母怒瞪眼,抄起扫帚一顿打。
“啊,好痛,我又不知道要还、啊好痛、杨开国、”
杨二哥面无表情,眼底带着疲惫,“娘别打了、别累着自己了。”
“呼,怎么还想护着?!”杨母气喘吁吁,叉腰中场休息。
“娘,咱们不气啊,气坏自己无人替。
都是自家人,大不了用钱跟萧知青买下就是了。”杨初夏给她顺着气,她不想杨母吃力不讨好。
买是可以买,便宜王春香可不行。
杨家人除了杨父杨母,其他人于她而言陌生得很。
不对,现在还有爷爷奶奶、
“这一罐就是三十块多,还得要票,还不提这是上海牌的,镇上根本买不到……”越说杨母脸色越难看。
他们这哪里是在谢人家萧知青,占多大的便宜啊……
杨初夏挑眉,是挺贵的,“那我们多给点钱。”
“小姑子好大的口气,家里钱可是公中的、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王春香说完吧唧两下嘴回味着奶香味,陶醉得直眯眼。
杨初夏不接话了,无奈地看了眼杨二哥。唉,王春香自求多福吧~
她就知道只要她开口,王春香脑热就一定会无脑反驳。
坏人这种事她可做不来,她是‘好人’。
“你王春香知道贵啊,行啊,今天不将麦乳精赔给人家萧知青,你就回娘去~我杨开国养不起、”
杨开国面色黑压压,眼底泛红,拳头早就握得死紧。
“我哪有钱、”王春香往后退,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杨二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一眯将人拖回房间。
不多时便传来王春香的嚎哭,“杨开国把钱还给我、不活了不活了、杨家欺负人……”
也不知道杨二哥说了什么,王春香像被按了暂停键,啥声都不敢出了。
杨二哥低着头走出来,将手里的钱递给杨母,“娘,儿子只有十块零七毛,您拿着还给萧知青。”
说着,羞愧地夺门而出,连早饭都没有吃。
“唉,真是作死啊~”杨母叹着气,心里也在后悔当初怎么就顺着二儿子的意,让他娶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娘,咱不气了,都是小事。待会我们去找爷爷,看能不能从哪里搞到票。”杨初夏撒娇地摇着她的手。
这一摇,杨母的十分气都摇掉了七分,“还是我们小初儿乖、”
“娘,吃早饭了、”杨大嫂在灶屋里忙,这会听到没声了才端着一大锅粥出来。
心里将王春香又是一顿嫌弃,个脑子有包的东西。
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掐尖偷懒打孩子、明明可以干八工分,撒泡尿回来只剩五工分。
瞧小姑子倒是懂事了,难为还得替王春香说好话。
杨初夏回她一笑,满意了、
瞧,还是做‘好人’容易吧,她会坚定不移地做个‘好人’的。
吃好早饭,杨家人又匆匆上工去了,留下杨初夏与四个孩子瞪大小眼。
原来今天是星期六,村里学校放假了。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跟杨家小朋友们相处,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小姑,你累吗,要不要进屋睡会?!”最大的杨逸晨小心地问道。
“……”杨初夏面对四双带着期盼的眼神,无言中。
这是多想她去睡觉啊~
“不了,我要去找爷爷,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说完,随手给了他们一人一颗彩色纸的硬糖便走人,这是从原主的柜子里找到的,足足有半斤多。
“小姑她,给我糖了?!”杨逸晨瞪着大眼,再三确认手里的是糖才开口。
“啊、我们也有~”杨琴弱弱地附和着。
“好甜啊,香香的、”杨逸晖眯着眼,婴儿肥的脸颊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