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两剑、三剑……
剑鸣声细微。
聚灵石前。
白尘微弯着身子。些许板结的岩土,泛着殷红,从手中轻语剑剑身抖落。符凤避之不迭,一双云靴上留下淡淡的泥印,嗔退到一边。土积渐高,剑渐湿,掘至两尺,突“锵”的一声,似碰到硬物,剑震了震,响起金石交击声。剑刃带起一方极湿殷土,白尘停了下来,“师姐,我……我好像挖到了。”他说这话时,笑容在慢慢凝固。清冷月光下,那殷土,似方才凝固,冒着热气。一滴滴血珠滚下剑尖,滴在冷硬岩石上,发出的声响细微,衬得夜越发诡异,吞没他吐辞胆气。
“师弟……”
符凤曼喉微微动了动,玉手轻舒,吸来几粒让剑气震散的猩粒,捏在冷白指腹间,凑近嗅了嗅,神色微变,随即,一步上前,拽住他手臂,“师弟还是别挖了吧……”
嗅了血,
她声线微颤。
眸中流露出一丝惊恐。
因了吞服丹药与修炼功法的缘故,人血与兽血区别明显。修士功法浅平者,丹不能吸收殆尽,残存血中,微带药香。
此地死了人!杀荒兽,观荒兽相食,符凤不怕。可面对同类出现尸血、残骸时,莫名恐惧了。
“师姐,有我在呢,莫要怕。”
白尘强装镇定,伸手揽住师姐腰肢,一边安抚她情绪,一边放缓了掘土动作。他顺着硬物的轮廓,缓缓将周围的岩土扒开,眸中盈上幽测测的青光,“参棺还在,问题应该不大。”二人前方大坑内,一口石棺静躺其内,长二尺有余,其上一个个聚灵符,流转着幽测测的青色神曦。
月光落在棺上,扭曲,一片朦胧。
棺育灵参。
内并呈药札。
一是为记载灵植的生长状况,以便后辈交接。二是宣示主权,一般不会有人敢擅自动拿其它圣地有标记的圣药。
“嘿嘿……”松开师姐腰肢,白尘蹲在地上,把参棺启了出来。他复过身,看着以手捂眼的师姐,嘿笑打趣,“师姐,我要开棺了哦?你就不想看一看叶师兄在灵药札记上面记录了啥嘛?”
他斜仰着头说。
心下放松。
瞧见白尘贱兮兮样子,符凤不怕了,撤了手,一拍他脑袋,“讨厌,还提他做甚?跟你在一起,你就知道吓唬师姐,死开啦!”说着,纤手萦绕上清辉,凝聚成鞭,“砰”的一声,鞭抽在石棺之上,灵气冲刷掉上面泥渍,露出棺角镇棺钉。棺钉微放幽凛的乌光,月华不侵,给人一种似能镇压一切感觉。
见镇棺钉完好,她稍定下神,眼眉带嗔,“快开吧,别弄得一身泥,真是又腥又臭。”说完,以手掩面,直皱鼻。
白尘轻轻一笑,
拔钉启棺,
一股血腥味冲棺而上。
“唧!”
闻到这味,盘旋在空中的斥鸟,森黑覆羽凛凛暴竖,长鸣一声,迅速收起双翼降沉,瞳缩惧涌,急鸣示意主人撤手。
白尘也察觉到不对劲,避退间,棺材板压不住了,一缕黑色的妖气腾起,煞气滔天,绞缠上斥鸟,滋滋作响,冒出一大团黑烟。
符凤早有准备,狐尾从裙后探出,并舒展开,体内灵气迅速汇涌尾尖,凝聚成出一团莲火,放出炽盛红芒。一尾一团,微摆从风,点点光漪飘漾。她狐尾一摆,九团莲火,如春风化雨般挥洒而出,落在棺上、斥鸟周虚,将妖气焚尽,映亮整个峰巅。
危机解除。
砰!
白尘脑袋再次追加一敲。
她轻一揪他耳朵,“你怎么这么笨呐?还徒手开?你有几只手够砍的?不会用剑翘吗?得亏不是奔你来的。”符凤数落起白尘,语气含嗔带怨。
白尘被骂,
心中却是一暖。
“知道啦,姐姐。”他俯下身,侧颊腻蹭了蹭她脖颈。符凤这才收了气。
遭此变故。二人更加谨慎。在“吱吱吱……”的一阵艰涩声中,棺盖被剑缓缓推开大半,抵在聚灵石上,露出棺内光景。
“咦?”
白尘微挑起眉。
棺内以碧玉为壁,棺央设有息壤灵盆,新参已埋。只是棺角的道纸灵扎让什么东西咬坏了,只剩下半本,一颗三寸余长的月白色断齿嵌在棺底,开了个洞,妖气外渗。
扫视棺内光景,没见到什么尸体之类的东西,白尘心下稍定,随即,皱眉喃喃,“才发现,参棺怎么让咬烂了?不会是血迎来妖兽,让咬的吧?”一面说,一面用剑轻轻戳了戳断齿,见没甚危险反应,灵气覆手,伸手探向灵药札记。
“不可能。”
望了一眼,符凤微微摇了摇头,“此棺可不是凡物。本身也是一件至宝,可以抵御化神境攻击。若不是怕人惦记,因了材质,铭阵刻承强度有限,就算是半圣也打不开。”
说话间,